她那年才十六岁,就封了正五品的官职。听说是带了一小队死士奇袭敌营,父亲的大军还没压境时,她就提着敌军元帅的头颅回来了
她那年才十六岁,就封了正五品的官职。
听说是带了一小队死士奇袭敌营,父亲的大军还没压境时,她就提着敌军元帅的头颅回来了。
而她的小队,无一伤亡,端的是天降将星。
白昭懿的马从街头奔来,早有宫人开道,许她先行回家探看亲人。
我从三哥的怀里挣扎出来,摔在地上,翻了好大一个跟头。
我倒在地上的时候,瞧见那个瘦了一大圈的靓丽女子,跳下马狂奔而来,急促地喊我的名字:「攸宁!」
扑进熟悉的怀抱,我鼻尖一酸,没忍住就号啕大哭起来。
「姐姐!姐姐你终于回来了!姐姐!」
我哭得撕心裂肺的,惹得她也红了眼。
五哥来打圆场:「将士凯旋是喜事,小妹妹何必痛哭呢。」
他才抱拳做了个要恭喜白昭懿的架势,便被她一个白眼止在了原地。
她抱起我走进府里,忍俊不禁:「宁宁吃胖了。」
我揽着她的脖颈,把脸埋在她的肩窝里,眼泪巴巴的:「那宁宁少吃一些,不然姐姐以后就不抱宁宁了。」
她揉了揉我的后脖颈。
「宁宁敞开吃。就算以后比姐姐高、比姐姐壮,姐姐也抱得动你。」
就这一会儿的工夫,总管嬷嬷已经腾了一间富丽堂皇的屋子给姐姐。
姐姐把见风使舵的奴才晾在原地,头也不回地说:「把我的东西原封不动摆回来,我只和宁宁住一起。」
她宠着我,既像个母亲,也像个父亲。
她总说,我就该这样快快乐乐地长大。
后来的后来,我才细想了她这句话——她又何尝不该快快乐乐地长大?
姐姐被封虎贲将军这年的中秋家宴,她就座在父亲座下,几乎与大哥平起平坐。
我的生辰正巧是中秋,阖府巴结我姐姐,便顺势也给我备了宴。
五哥心思最活络,他第一个召我到跟前,说备了礼物送我。
打开是一双缀满了青玉珠子的锦鞋,我自然喜欢,他把我抱在怀里,亲手为我换上,让我穿着试试合不合脚。
怪道前些日子,我的婢子拿了我的一双鞋出去。
四哥和二哥没准备,都只临时给了随身的玉佩给我——也是了,他们的一只玉佩,也够我花销好些日子了。
三哥备了个我向来钟爱的山水画样式的屏风,到了大哥这里,却让我怔住了。
我没想到,他送了我一把剑。
那话虽对着我说,却有嘲讽白昭懿的意思:「咱们白家世代武将,到了我们这一辈更是了不得。女子为将,你也该多学学你姐姐。」
我与姐姐不同,因常年病弱,我自小只爱窝在屋里读书。
她好武,我爱文;她喜动,我喜静。
所以我乖巧地接过大哥的剑,转身递给了姐姐。
我笑着转头看大哥:「攸宁没有这样的本事,拿不动大哥哥的剑。所以攸宁转送给昭懿姐姐,也望着姐姐将来出将入相,能念着攸宁的心意。」
父亲被我的话惹笑了,伸出手将五个哥哥都点了一遍:「出将入相。你们兄弟几个但凡占得一样,也不至于今日让你们的小妹妹这样取笑。」
大哥这才反应过来,脸上一阵红。
他瞪我,却在看清白昭懿手中之物的一刹,全然怔住了。
我不解地转身,只觉肩上一沉,随即便看见了姐姐明媚的笑脸。
我低头看去,发现她是将一件绣金线、盘金云的衣裳,罩在了我身上。
这是金缕衣。
是千金难买、唯有御赐才能得的金缕衣。
「宁宁,这是姐姐给你的生辰贺礼,喜欢吗?」
我小心翼翼地捧起衣衫,端详了很久。
莫名地鼻尖泛酸,我脱下来好生叠起,轻放在了桌前。
「哎,小丫头——」她跨过坐榻,将我揽进怀里。
她问我怎么高高兴兴的,突然就哭了起来。
我很不争气,将脑袋埋在她怀里抽泣。
「姐姐,这可是你拿命换来的呀……」
我很心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