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弯下腰,将回雪短刀放在地上,而后弯起长眸,对我笑了一笑,转身离开。那是我第一次见他笑。他治军极严、威名在外,人人又敬又怕,但笑起来却如春水化冰,分外好看。
哥哥弯下腰,将回雪短刀放在地上,而后弯起长眸,对我笑了一笑,转身离开。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笑。
他治军极严、威名在外,人人
又敬又怕,但笑起来却如春水化冰,分外好看。
哥哥走后,这日,阿娘照例去后山练剑。
阿娘的鞋不慎踢掉了,她刚要捡,却被另一只肥胖的手抢了先。
安王色眯眯地看着她的脚,扬手就把鞋丢进河中。
「沈将军么,虽然是个母老虎、男人婆,但这玉足却细嫩白皙,在床帐中把玩起来,一定别有一番风味。」
他淫笑着上前。
「美人儿,他们都说,沈将军你守寡多年。你想必饿得很吧?今天就让小爷好好滋润你。」
阿娘跳起来,把他踹翻在地,上去就是一顿暴打。
安王被打得屁滚尿流,吱哇乱叫,连连告饶。
「女英雄,我错了!我下贱,我下贱!」
阿娘横眉立目。
「以后再敢轻薄女子,老娘把你打到后悔生出来!」
我刚好上山给阿娘送饭,见状,我觉得不妙。
「阿娘,我见过他当街强抢民女,这种纨绔子弟,你今天若放他走了,他日后必会毁你清誉。」
阿娘为我摘掉落在头上的叶子,问我:「那咋办?」
「杀。」
阿娘呆住了,愣愣看着我。
我声音冷静,仿佛只是在分析一个棋局。
「此人作恶多端,早就该死,奈何后台太硬,连官府都拿他没办法。这里四下无人,他又是独自一人,到时我来毁尸灭迹,必不会留下证据。」
安王吓傻了,他连连磕头,泪流满面。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我知道错了,我的祖母,我的祖母她已经七十岁了,她最爱我,如果知道我死了,祖母也会死的,求求你……」
阿娘犹豫了。
「这毕竟是活人,不是棋子,不能说杀就杀。」
阿娘多年来,待我如亲生孩子,我一直不曾忤逆她。
于是我犹豫了。
就在这时,安王肥胖的身躯如皮球般蹿起来,撒腿飞奔,顿时跑远。
安王的父亲是丞相,姐姐又是宫中的安贵妃,他家世显赫,从来没受过毒打,也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他怀恨在心,蓄意报复。
那日后,长安城街头巷尾、酒肆茶坊,都传出阿娘的黄谣。
「我就说,女人哪能当将军?!我看哪,她那个将军,估计就是从军中营帐一个个睡过去,把男人们服侍好了,才当上的!」
「哈哈哈,哪天小爷我拿包合欢药,钻进她床帐中,也尝尝她用玉足迷倒男人的手段!」
「你小子倒是会享受,咱们到时候一起上,哈哈哈。」
「她一个女子,居然光天化日下露出脚来,不检点!我呸!」
传言不堪入耳,阿娘急火攻心,很快病倒了,昏睡不醒。
哥哥闻言,立刻告了假,日夜兼程从边疆赶回来,准备去官府,为阿娘报官。我配合哥哥,忙着搜集证据。
安贵妃得知,十分害怕。
因为若少将军亲自报官,她绝对保不下自己的弟弟安王。
所以,她联合母家丞相府,捏造哥哥谋反的证据,恶人先告状,上报帝王。
帝王裴成行震怒,下令将沈府满门抄斩。
天子一怒,血溅十步,巨变就发生在一瞬间。
哥哥还没赶回京城,没来得及报官,就被人扣押在驿站,砍了头。
行刑官已经到沈府门口,府中哭号一片。
阿娘拖着病体,怔怔看着窗外。
「见青,你是最厉害的棋手,也是最聪明的人,你的话从未有错。是阿娘错了。那日,确实该杀。」
她流下泪来。
「确实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