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江雪翎邀请宋玉珩与他同去县令府邸居住。「玉珩哥哥,如今宋家平反,你不用住在这种破窑了,跟雪翎去县令家住吧。」这一次,宋玉珩想也没想便拒绝。「不妥,容娘没见过世面,贸然带她去县令家,恐出事端。」
天色渐暗,江雪翎邀请宋玉珩与他同去县令府邸居住。
「玉珩哥哥,如今宋家平反,你不用住在这种破窑了,跟雪翎去县令家住吧。」
这一次,宋玉珩想也没想便拒绝。
「不妥,容娘没见过世面,贸然带她去县令家,恐出事端。」
短短一日,宋玉珩接二连三出口伤人。
我心里不悦,当即发作,「原是我没福气,比不得你们在京城见的世面多。」
宋玉珩听见我的语气,知晓自己说错了话。
「容娘,我不是这个意思,眼下圣旨刚到,焉知后面还有什么变数,」
「你为人老实,不懂这些弯弯绕绕,还是留在家中比较好。」
我撇过头不说话。
我留在家中,难道他还想跟江雪翎住去县令家吗?
江雪翎施施然一笑,「玉珩哥哥从前非金丝蚕被不盖,如今住在这实在是委屈他了,雪翎只是心疼他。」
「好嫂嫂,千万别因雪翎的话,惹得你们夫妻二人生出嫌隙。」
我没有给宋玉珩台阶下,他也冷了脸。
「天色已晚,我送雪翎出去吧。」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门,谁都没有理我。
宋玉珩回来时已经很晚,晚到我已经将泡好的豆子一一打磨好。
宋玉珩站在我背后,话里有几分指责,
「雪翎不远千里从京城来接我,你倒好,还没跟这些贵小姐打好交道,便先得罪了一个。」
我没转身,将拧干的浆布铺平,语气平平,
「我跟这些人打好交道,是能低了还是高了?」
面对宋玉珩时,我总是能展现出最好的脾气。
他或许忘了,我的嘴皮子厉害。
饶是村里嘴能骂人的老婆子,也说不过我。
他被放逐在福阳县,收了家产,自生自灭。
这里不比京城,没有人附庸风雅,他的字画和墨扇无人问津。
我挑战扁担路过时,看到墨扇上题的字很是好看。
等稍闲时,我拿了根树枝在地上比画。
宋玉珩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姑娘,你的字写错了。」
我吓了一跳,扔下手中的树枝,将地上的字胡乱擦了。
「让公子见笑了,我..我只是看你扇子上的字好看,就自己学着写写,其实我不识字的...」
我声音越说越小,连自己也懊恼得紧。
这么些年,怎么连自己的名字也没学会呢。
春意正浓,柳絮轻舞。
他就站在柳枝下,眉目清淡,浅浅一笑对我说,
「日后有机会,我来教你写字。」
秋收冬藏,他依旧卖着无人问津的字画。
我与他日渐相熟。
卖完豆腐后,会将省下的豆浆和豆腐送给他。
他坚决不收。
「你算是我夫子,这些东西,权当做我认字的费用。」
他教得很认真,一笔一画写下我的名字,代容芝。
而后,我也学会了他的名字,宋玉珩。
一次他送我村口,正巧碰上王婆子。
王婆子拄着拐杖哼了一声,
「我说瞧不上我家虎儿呢,合着是喜欢上了京城来的兔儿爷。」
王婆子为人刻薄,将孙儿王虎惯得好吃懒做,好赌成性。
我本不想与她多说,可宋玉珩无辜被骂,我心中的火气再压不住。
「怎么,王虎是什么天上掉下的香饽饽吗,您老婆子不就是看我父母早亡,想无媒无聘娶了我去你家当牛做马呗。」
「也就您一把年纪还好意思跟我提王虎,他倒是想当兔儿爷,就怕他自荐枕席去南风馆,连最下等的龟公都轮不到。」
「说话这么酸,您也不怕折寿。」
王婆子没想到我会如此下她的脸,脸顿时变成猪肝色,
「你..你..你..」
「我打死你个小崽子!」
拐杖猝不及防落下,我躲闪不及,眼看就要落在身上。
再睁眼,我已经落入了宋玉珩的怀抱。
昔年杨柳依依,明月奔我而来。
而今雨雪霏霏,我的月亮,却想去照耀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