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爷,三爷俩人从镇上买回来一只羊。还有在河里抓的鲶鱼。
我急忙摇头:「没看啥。」
我太奶眯了眯眼睛,像是在打量我。
我太奶突然伸出两只手要抱我,把我吓了一跳。
我急忙躲到我爷身后,只敢露出 1 只眼睛看我太奶。
见我躲开,我太奶脸上的笑僵硬住,她冷着脸说:「你躲啥?过来让太奶抱抱。」
我紧紧抓着我爷的胳膊,我说:「我不去。」
我话音刚落,我太奶就变了脸色,她皮笑肉不笑地说:「过来,让太奶稀罕稀罕你,今晚就和太奶住吧,行不行?太奶给你糖球吃。」
我太奶很瘦,骨瘦如柴的那种,脸上的褶皱很多,眼睛狠狠地往里凹,看起来像是一具干尸。
我没说话,直接躲在我爷身后。
我太奶没好气地说:「小畜生,养你有啥用?就该把你打死。」
我太奶话音刚落,我爷就把我抱了起来,我爷冷着脸说:「娘,秋宝是我亲孙子,秋宝要是出事,谁都别想活。」
我太奶撇了撇嘴,她说:「瞧把你能耐的,还敢说狠话,你要是真有本事,就把我勒死,像前院陈老三那样,把他亲娘活活勒死。」
陈老三就在我家前院,他这人老实本分,平常对他娘孝顺。
但不知道为啥,他娘过 99 岁生日当天,竟然用绳子把他娘活活勒死。
他娘死后,他自己也疯了。
村里人看他是个疯子,就没人管他。
他媳妇和孩子也都去城里了,家里只剩下他自己。
我爷皱了皱眉头,没说话,他抱着我离开,回了东屋。
刚进东屋,我奶就开口说:「老头子,老二,老三咋突然来了?」
我爷把金子放到土炕上,他说:「娘要在家里办百岁寿,要大办,这金子是娘给的。」
我奶把金子拿起来,拿在手里掂了掂。
我奶说:「娘手里有值钱的嫁妆,就是不肯拿出来,咱家伺候娘几十年了,就给这儿一小块金子,还要办寿,这老太太真会算计。」
我爷皱了皱眉头,他说:「你少说几句。」
我奶冷哼一声,她说:「咱村没有活过百岁的老人,娘能活这么久,还不是因为咱家心善?要我说,娘的嫁妆就该拿出来给咱家。老二,老三都是白眼狼,没他们的份。」
我爷像是没听见我奶说话,倒头就睡。
转眼过了 3 天,到了我太奶百岁当天。
我太奶是晚上子时生的,现在距离子时还有十几个小时。
我爷用金子买了两头肥猪,还买了酒。
我二爷,三爷俩人从镇上买回来一只羊。
还有在河里抓的鲶鱼。
我家院里很热闹,挤满了人,都在忙着杀猪杀羊。
我们几个小孩都被赶到西屋玩,西屋还有几个年纪大的老人,都八九十岁了。
他们骨瘦如柴,牙齿发黑,看起来像是干尸。
其中陈婆子年龄最大,她就比我奶小 1 岁,陈婆子笑着说:「老姐姐,你好福气,儿孙还给你办寿。」
我太奶撇了撇嘴,她说:「我兜里要是没有值钱的嫁妆,早被勒死了。」
陈婆子笑着说:「老姐姐,我咋记得你生日是明天呐?」
陈婆子话音刚落,我太奶就变了脸色,她朝着陈婆子喊:「瞎说!我自己生日还能记错?就是今天。」
我太奶说这话的时候,嘴张得老大,我看见她新长出的牙越来越长,还很尖很细,她扯着脖子喊的样子,像是要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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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婆子干笑两声,她说:「瞧我这记性,是我记错了,老姐姐你别生气,咱们这伙人能不能活到百岁,可全指望着你呐。」
陈婆子话音刚落,李婆子就接话:「就是就是,都指望着你呐。」
李婆子说完这话,又长叹了口气,她说:「我家后院的老瞎婆子活得好好的,就因为快百岁,就被他儿子关地窖里了,听说活活饿死的,村里的后生都怕咱们变成吃人的恶鬼,老姐姐,只要你安稳过了这个生日,我们这些人就能跟着沾光了。」
陈婆子应和道:「是啊,虽说这日子过得苦,可谁不想活着?」
陈婆子话音刚落,西屋就进来人,我抬头一看,进来的人竟然是陈瞎子。
陈瞎子睁着眼睛,眼球向上翻,白眼仁特别多。
他不是完全的瞎子,还是能看见人的。
陈瞎子嘴里发出「嘿嘿」的笑声,他牙齿发黑,又细又长,身上穿得破破烂烂的,一根麻绳当腰带。
麻绳还挂着破烂,有红头绳,还有铃铛,还有男人戴的手套,看起来乱糟糟的。
陈瞎子开口说:「都在呐。」
陈婆子小声说:「老姐姐,你咋把他也喊来了?多晦气?」
我太奶说:「年轻的时候,陈瞎子帮过我家忙。」
我太奶说完这话,又对陈瞎子说:「来了,上土炕坐着吧。」
陈瞎子像是没听见我太奶说话,他的眼球向上翻,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陈瞎子连着咽了几口口水,自言自语道:「香......这味道真香......」
我们几个小孩都不怕陈瞎子,甚至有胆子大的小孩,还围着陈瞎子转圈跑着玩。
陈瞎子笑着说:「老姐姐,咱啥时候吃饭?肉太香,我快忍不住了。」
陈瞎子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流了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