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望向她脚下薄底的拖鞋,「但你脚底的伤,还是快点处理吧?」不知是为那一句「没关系」还是后一句的关心,俞婉再次抬眸,正好对上我的笑。
我又望向她脚下薄底的拖鞋,「但你脚底的伤,还是快点处理吧?」
不知是为那一句「没关系」还是后一句的关心,俞婉再次抬眸,正好对上我的笑。
她一时怔住,接着飞快移开视线。
也第一次仓皇得这般厉害。
而贺骋丝毫没有注意到。
我便笑得愈发真挚了。
报复,复仇?
不急。
我只是想看看。
当她接受过真正健康、温暖的感情后。
谁还稀罕他那烂到狗都不要的爱。
贺爷爷人还在医院调养,却已经将我安排得面面俱到。
除了在贺家和贺俞兄妹同吃同用,连学校也转去了同一所私立。
我低头看向身上的新校服——
男款校服。
那天在医院,我就主动坦白了自己女扮男装的事。
并恳求贺爷爷能帮我继续隐瞒这个秘密。
一来异性相吸,我和俞婉这个「养女」到底不同。
以男生身份搬进贺家能少些闲言蜚语,处境也更自在。
二来同性相斥,我作为「男性」说不定能激起贺骋的一些好胜心。
最后我又提醒贺爷爷。
四周后的傍晚,他最好不要出门,特别是坐车出门。
听完前面几点,贺爷爷虽然诧异,但也能接受。
尤其是激励贺骋竞争这点,贺爷爷听得是皱纹舒展,赞不绝口。
可对于我最后含混其词的警示,贺爷爷却感到不解。
而我也没办法解释。
我该怎么说,前世的贺爷爷,就是在那天死于一场意外车祸。
彼时我躺在医院,下半身毫无知觉,车祸的更多细节也无从知晓。
事实上,我对贺爷爷发出如此精确的预警,本就是一场巨大的冒险。
不仅容易暴露自己的重生,甚至还会惹火上身,被怀疑动机。
可我实在忍不住。
不论前世今生,我始终浸泡在命运的恶意里,收到的善意少之又少。
因而每一滴善意,我都刻骨铭心的感激。
见我长久沉默,贺爷爷不知察觉到了什么,忽然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
「好孩子,爷爷答应你,那天绝对不会出门。」
他笑得和蔼且真挚。
脑袋上的重量也又沉又稳,却无关地位身份。
而只是一个生命的重量。
回忆中止,我放下粉笔,转过身。
这所私立高中并不强制要求穿校服,大多学生也都穿着私服。
宛若温室里一朵朵被精心修剪的花朵,矜贵又娇嫩。
衬得讲台旁一身规规矩矩校服的我越发另类。
所有视线落在我身上,或倨傲或怜悯,不乏轻蔑。
但这些,我早在以往的表演中习以为常。
我没有半点缩手缩尾,扫视一圈教室。
恰好对上前排一个正跟后座窃窃私语的高马尾女生。
四目相视的瞬间,我对她露出微笑。
顿时,高马尾女生一愣,聊天的嘴还张着,脸却轰地红了。
「顾姜同学今天转学到我们班,就先坐在……」
女老师伸出一只手来介绍我,声音十分温柔,神态却有些为难。
放眼望去,教室座位的安排显然都是出于学生自愿。
既有异性同桌,也有同性同桌,自然还有独坐。
——比如俞婉。
刚踏进教室,我就注意到独自一人坐在后排的俞婉。
不论教室里怎样嘈杂吵闹,她始终垂着眼帘,孤零零看书。
「先坐在……」女老师自然也注意到了,手正要摆过去。
「老师!他可以坐小莉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