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我看见外婆原本黑白斑驳的头发,如今变得雪白一片。脸上又多了许多皱纹,看着像老了十来岁一样,所有生机尽数抽取。
打开门,我看见外婆原本黑白斑驳的头发,如今变得雪白一片。
脸上又多了许多皱纹,看着像老了十来岁一样,所有生机尽数抽取。
她一席黑衣,腰间绑着红布条,冷着一张憔悴的脸,将虚弱的我扯到专门供着外公灵堂的房间里让我跪下。
恍恍惚惚地抬起头,发现灵堂上好似多了一副照片,我用力眨了眨眼才看清——
上面正是我只见过一面的妈妈。
我下意识将求助的目光望向外婆。
外婆没有和我对视,只是用一种很冷的语气说:「曲念生,你害死了你的妈妈。」
原本精神还算稳定的妈妈……在见到我后,用脆弱的手生生抠掉封锁阁楼窗户的木板,鼓起勇气第二次从三楼一跃而下。
「我当初就不应该看在你无辜的份上留下你……」
「或许只有你这个孽种死了,我的听听才能真正活下来……」
出身书香门第,当了一辈子教师的外婆第一次说出这样难听的称谓。
「可是太晚了,一切太晚了。」
自此,外婆将正在读公立小学的我送进封闭学校,逢年过节也不允许我归家。
除了每月照常打生活费外,她一个多余的字眼也不与我交流。
我在封闭学校待了十年,直到高考完,才被准许离开学校。
也就是这天,我收到了外婆逝世的消息。
电话那头的律师告诉我,外婆将全部遗产捐赠了出去,只为我留下那栋充满回忆的老房子。
于是,时隔十年,我又回到了老家。
「喏,我现在只会煮鸡蛋面,可能没有以后的我做得好吃,你将就吃吧,嘿嘿。」
曲徽羽将鸡蛋面放到我眼前,清丽的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
她一边吸溜着面条,一边和我叽叽喳喳地说着她新作的歌曲。
我低头看着桌面上热气腾腾的汤面,上升的水蒸气在我眼中凝固,最后滴落。
我连忙吸吸鼻子,抓起筷子夹起一大坨面,狼吞虎咽地塞入口中,借此掩盖我的失态。
「诶,你慢点吃,也不怕烫着。」
关切的话语像一击重锤,狠狠砸入心头,让我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在滑落的下一秒被我拭去,我笑着回答妈妈:「是呀,真的有点烫。」
吃完饭后,曲徽羽又拉着我来到阁楼音乐房。
现在的阁楼明亮而整洁。
各种乐器小心翼翼地收纳在架子上,中间的巨大的三角钢琴占据 C 位。
曲徽羽向我弹奏了一首《欢乐进行曲》。
我在旁边垂眸细心聆听。
妈妈去世后,我就再也没接受过来自亲人的关怀。
「如果你这个孽障死了,我的听听或许能活下来……」
外婆那句话像尖刀一样生生刺入我的内心。
长久的压抑让我忍不住养成了自残的习惯。
只有感受疼痛时我才能体会到一丝安慰。
学校里的心理老师知道我的事情后告诉我:「你妈妈的死不是你的错,渴望母爱是每一个小孩的本能,是病魔带走了你妈妈,不是你。」
她温柔的劝慰我走出心理阴影,告诉我世间美好,鼓励我去看一看。
我也渐渐有所好转。
直到外婆离世,我勇敢踏入阁楼。
我抚过妈妈曾经练习过的钢琴,指尖轻叩发出清脆的声响,长时间没有经过调试的钢琴已经有很多音都不在调上。
我学着记忆中外婆教过的指法弹了一曲简单的小星星。
发现有几个音尤其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