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弯下腰,对它说:「孩跟着春花嫂和大奎哥,比跟着咱俩好。」我叹口气,想起孩软乎乎的小手小脚。「我做不了她娘,你当不了她母,不能害了孩。」
孩子到底被抱走。
大黄气得冲我汪汪叫。
我推着磨,不知自己对与错。
春花嫁了人,有个孩子名正言顺,日后也不会被人议论。
可我却不同。
把圆滚滚的豆子放进磨孔,我头一回失了神。
大黄还在叫。
我难受,它也跟着躁。
「别叫!」
我弯下腰,对它说:「孩跟着春花嫂和大奎哥,比跟着咱俩好。」
我叹口气,想起孩软乎乎的小手小脚。
「我做不了她娘,你当不了她母,不能害了孩。」
大黄听懂了,它低下头,呜呜地叫着,不知是伤心要不回孩,还是它一条狗做不了孩的母亲。
我推着车子去了集,不是我自夸,方圆百里,豆腐人家无其数,但唯我做的豆腐最细腻,香气四溢,闻着就让人唇齿生香。
可今日,人不同。
叔婶个个问我的孩。
我低着头,只想安安生生卖豆腐。
「好阿迎,买你豆腐听个趣,女娃娃,她打哪来?」
「做豆腐活计苦,养个女娃多费钱?」
我手不抖,心不乱,悠悠抬起秤与砣。
「再多嘴,三文的豆腐我加五分!」
「谁先来?」
人人都乖乖闭上了嘴。
等到太阳落山,我摸着黑牵着黄,挨到家门口才发现春花早就等在外。
「孩!」
我跑上前,接过她怀里的孩。
「咋回事?」
我问她。
春花低着头,边说边落泪:「婆婆不许我和大奎养,她说我还年轻,日后定能生,何苦非养个不知来历的孩。」
大黄汪汪叫。
「对不住迎妹妹。」
春花抹把眼泪:「这孩子我还给你,我先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不知该说些啥。
「孩。」我摸摸怀中人的小脑瓜,「咱不怕。」
「从今以后我当你娘。」
大黄乐得直跳脚。
怀里的孩儿直蹬腿。
「娘给你起个名。」
秋风卷动着门上的福字,哗哗作响。
「就叫福,小名小福儿,大名何秋福。」
秋是娘捡到你的日子。
福是娘对你日后的期盼。
眼睛被风吹起了泪。
从今以后,咱们一家都有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