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拎着一把砍刀趟着水朝奶奶走去,「他娘的,老子豁出去了,砍了你,看你怎么杀老子!」六婆出声阻止,可三叔只转头看了一眼,猩红的眼神吓了我们一跳。可三叔靠近奶奶
大家在六婆的指挥下,将奶奶的尸体装进了准备好的棺材里。
大伯的棺材也停在院子里,两个棺材黑漆漆并排放着。
小姑按照六婆的要求,将准备好的一只老鼠,两只兔子,三只公鸡,四只黑狗绑在棺材旁。
村里有些胆大的人围在院子门口观望,我被妈妈护着身后,站在院子角落里。
六婆将小姑准备好的老鼠兔子之类一一划了脖子放血。
混合的血又被六婆涂抹在奶奶棺材外。
六婆嘴里念念有词,我只听到零星几句。
「一鼠往,二兔亡,三鸡鸣,四狗叫。」
最后,六婆又用抹了血的长钉将那些动物尸体钉在奶奶的棺材上。
一下又一下,六婆钉的费力极了,我觉着那铛铛声像在我耳边,让我有些不舒服。
晃了晃脑袋,我妈边伸手摸了摸我脑袋,「豆娃,怎么了?」
趴在妈妈怀里,我摇了摇头。
六婆也开始让大伯家的堂哥捧着米往大伯棺材里洒。
村里人都说,这一缸米就是大伯的命,大伯是被奶奶的鬼魂借命了。
「成了,今晚下地,将老大埋在你娘旁边。」
六婆满头的汗,似乎废了极大的力气。
「六婆,我家那口子死的这么惨,为什么还要晚上下地?万一影响我儿以后的运势怎么办?」
大伯母有些不满,因为我们这边出殡下地都是清晨鸡叫后进行。
六婆冷笑,「运势?能活着再说吧。」
小姑白着脸不说话,三叔脸色阴沉看向围观的村民,「六婆,我娘这事,能看出是谁在搞鬼吗?」
「你娘足底有一堆田螺壳,这提着桶借米的怕不是人啊。」六婆叹气,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摇了摇头。
「那个借米人?」小姑说着转头看我,「只有大哥和豆娃见过借米人。」
我妈将我拦在身侧,「豆娃没看清那个人的脸。」
5
即便大伯母不满,还是按照六婆的安排进行了埋棺准备。
奶奶横死闹煞,大伯又惨死米缸,三叔花了些钱才找到人抬棺。
可到了六婆算好的时辰,十二个壮汉也抬不起奶奶的棺材。
六婆上前查看,灯光扫过,只见棺材慢慢往外渗着水,院子里弥漫着浓厚的臭鱼味。
六婆脸色大变,慌忙往村口水塘跑去。
即便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所有人都看出来出大事了,也跟着往水塘跑。
夏天的夜晚,蝉鸣和月光让被树荫包围的水塘少了几分恐怖。
可等看到水塘中间时,众人又慌乱后退。
白日抽过的水塘,水面只到成年人小腿处。
清冷的月光下,本该在棺材里的奶奶竟睁着眼站在水塘中,一动不动。
六婆显然也被吓到了,连连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成煞了,成煞了。」
三叔似乎气极了,拎着一把砍刀趟着水朝奶奶走去,「他娘的,老子豁出去了,砍了你,看你怎么杀老子!」
六婆出声阻止,可三叔只转头看了一眼,猩红的眼神吓了我们一跳。
可三叔靠近奶奶时,速度诡异地慢了下来,砍刀也扔了。
随后在我们还没反应过来时,竟将脑袋伸入奶奶脚边的水里。
「你们救救我哥啊,六婆,救人啊!」小姑朝着身旁的人求救,又摇着六婆的胳膊。
「三哥,你抬头啊!抬头啊!」
可没人敢过去,大家眼睁睁看着三叔头朝下淹死在不到小腿高的水塘里。
整个过程,三叔没有挣扎,水塘边除了小姑的呜咽声,没人说话。
6
六婆面色凝重,「白日再处理,还有两天时间,你们都小心些吧。」
大伯母望着水塘脸色煞白,堂哥叫了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我怎么看你三叔好像站起来了。」
小姑哆哆嗦嗦靠在树边,「是的,三哥起来了。」
抬棺的那些人早已走光了,水塘边就剩我们家人和六婆。
堂哥拿着手电筒朝水面照去,奶奶旁边,三叔的尸体正头朝下立在那里。
小姑声音都抖了起来,「接下来轮到我了吗?」
「你们家老二到底是死是活?」
月光下,六婆的脸有些骇人,「我上次问老大,他说老二和媳妇吵架离家出走七年了。」
我妈拉着我的手紧了又紧,我小声问妈妈,「我爸还活着吗?」
妈妈没说话,小姑先哭了,「二哥肯定是死了,早在七年前就死了。」
大伯母站在一旁,低呵一声,「别瞎说!」
「你胡说,豆娃他爸没死!没死!上个月他还给我写信了!」我妈突然发狂,将小姑推搡到地上。
我不记得爸爸的样子,但村里人有人说我爸跟邻村的寡妇私奔了,也有人说我爸坐牢了。
我不敢问妈妈关于爸爸的事情,因为每次提到我爸,她都会发狂砸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