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短发剪得干净利落,嘴上说着感谢,狼崽子一样的目光却始终上瞟着。段家永远是高高在上的。
一头短发剪得干净利落,嘴上说着感谢,狼崽子一样的目光却始终上瞟着。
段家永远是高高在上的。
他们不认段承泽的时候,就把他扔在孤儿院自生自灭。
需要他的时候,又打乱他的前程,强硬地将一切都塞给他。
段承泽的高中成绩也很好,但他从没上过大学。
段家把他扔进淤泥里,爬不上来,就是死路一条。
有时候我会觉得,他应该恨我的。
段家的每个人,都是凶手。
李文谦抓了抓裤缝:「多谢,十万,会尽快还你的。」
我记得,林沐瑶说过,李文谦有个好赌的爸。
人不管烂成什么样,在自己孩子面前仿佛都可以行使无上的权利。
我手上拎着两根抽绳,惊魂未定,他拉开门从我旁边经过的时候,我才缓过神来。
我歪头看了他一眼:「这事儿,我不会说出去的。」
李文谦没有停留,拿上竞赛题就走了。
我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第一次觉得,林沐瑶喜欢这样一个人,好像也不是什么很难理解的事情。
我以前偶尔会在学校住。
但那件事发生后,段承泽开始每天派王叔接我回家。
我空着肚子回到家的时候,打扫卫生的李阿姨还没走。
「现在开始回家住了?」
一连几天见到我,李阿姨边做饭边和我闲聊。
我枕着书包趴在沙发上:「嗯,以后每天都回家。」
「也挺好的,你跟你叔叔两个大男人一起住,还都经常不回家,家里一点人气都没有。」
李阿姨一说话就开了闸,是个十足的话唠。
我捏了捏沙发边,其实以前,家里也是挺有人气的。
我爸对我妈一见钟情的时候,其实我妈是有男朋友的。
我那个混蛋爸逼着两人分了手,又强娶了我妈,拿我当作留住我妈的筹码。
但其实我比任何人都早知道,我妈并不喜欢我。
我是她失控人生的证据,是活着的罪证。
我就是这样歪歪扭扭地长大的。
最近课实在是有点多,我趴在沙发上没几分钟,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再醒来时,是被开门声吵醒的。
「李阿姨……你走了?」
段承泽不喜欢家里有其他人。
李阿姨从来不在家里住,一般早晚各来一次打扫卫生、做饭。
我揉着眼睛,抬头朝门口望去,却看见了一个醉醺醺的影子。
段承泽回来了。
李文谦找我借钱,我把手上的钱凑了凑,总共凑了七万。
段承泽不少我钱花,但也不会在我这里留太多现金。
还差三万,得找段承泽了。
我晃着身子起来,却被酒鬼一把按回了沙发。
段承泽酒量不差,除了刚回段家那段时间,他很少会喝成这样了。
他晃晃悠悠地压在我身上,呼吸像一张密不透风的乌云一样压下来。
胸口不规则地起伏,吸气时很深,呼气时又带着抖。
这是……喝了多少?
我推了推他的肩膀,他的双臂却将我搂得更紧。
「小叔叔,我想买点东西,大概三万。」
段承泽不是个守财奴,正相反,他能赚更能花,花钱跟流水似的。
说起来,上次管他要钱,还是在他去年生日的时候。
篮球比赛拿了冠军,段承泽的钱被我拿来请客,花得差不多,最后剩了几千块,我随手给他在商场里买了块手表。
段承泽经常有应酬,他不戴这么便宜的表出门。
他当时看着这块表笑了笑:「拿我的钱给我买礼物,真有你的。」
那天后,我再没见过这块表。
要不是这次的表临时送了出去,他估计这辈子都不会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