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只兔子玩偶放到了我的枕头边。顾麟拍了拍它的头:「就封你做御前侍卫了。」我忍不住笑出了声。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
「你也看中它的风水了?」
那坟的风水,是我找先生结合我的生辰八字算过的。
应该并不适用于所有人啊。
「没有,」顾麟轻轻扎好纱布,声音很轻,「那坟的旁边,葬的是我父母。」
神情僵住,我愣得猝不及防。
几次张了张嘴,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麟被我的反应逗得勾唇一笑。
语调轻松,听不出什么悲伤:
「七年前轰动全市的那次商场纵火案,他俩都在里面。」
「为了……给我挑当上消防员的礼物。」
「前阵子出任务,我也差点死在火场里。」
「当时就想着,要是能活着出来,就在父母旁边买个坟。」
「省得哪天意外先来了,来不及安排。」
「然后,就碰上你了。」
说完,顾麟站起身,从旁边的柜子里拿了几只玩偶。
一只一只地排队摆在了我的床边。
「站岗的安排好了。」
「放心睡吧。」
最后一只兔子玩偶放到了我的枕头边。
顾麟拍了拍它的头:「就封你做御前侍卫了。」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大手却随即落在了我的头顶。
轻轻揉了揉我的发。
顾麟望进我的眼底,神情专注且温柔:
「海里捞的野生陆思沅。」
「努努力,再活一活吧。」
眸底泛起汹涌的酸涩。
眼眶随即泛了红。
我连忙别过头去,看向枕边那只憨憨的兔子。
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明天见啊,我的御前侍卫。」
17
借着发烧,我窝在房间舒舒服服地懒了三天。
但顾麟却逐渐看出了我逃避的意图。
直接硬薅着我出门,想带我去医院。
「哥哥哥!」
我死死扒着大门门框,严肃对天发誓:
「我保证一定会按时吃药,努力地活。」
「医院就不去了吧。」
胃癌中晚期,治疗方式的第一步就是化疗。
嗯……不是很想。
「陆、思、沅。」
顾麟沉下脸,一字一顿地叫出我的名字。
揽着我腰的手在暗暗用劲。
我干脆松了双手,双手合十,冲他可怜眨眼:
「求求啦,真的不想去医……」
话语停滞,我的脸色突然沉了下去。
视线越过顾麟的肩头。
看向了门口不远处站着的四个人。
不知何时来的,更不知来了多久。
「思沅。」
满目憔悴的妈妈迈步上前。
只叫我的名字一声,就流下了眼泪:
「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这些天全家找你都快找疯了。」
「你大哥二哥还在海边守着呢,你没事可真的太好了。」
嘴唇抿了抿,我没有说话。
只冷着眼抬眸,看向了她的身后。
红着眼眶,眼神中满是愧疚,隐约还带着点心虚的陆嘉嘉。
气势不再,小心翼翼,短短几天就像是苍老了十几岁的爸爸。
以及神情晦涩,再也没对我恶言相向的三哥陆子钰。
全员都温柔得就好像三天前那些厌恶我的话,不是他们说的一样。
哦,明白了。
这是已经确认过我是真得胃癌了是吧?
生死面前开始忏悔了是吧?
我活着的时候不当回事,疏远冷漠厌恶。
要死了立马烟消云散,什么都宝贝了对吧?
这嘴脸变得,可真比变天还快。
我本想甩给他们一记嘲讽的冷笑。
胃里的恶心感却突然翻涌而上。
腥甜不受控制,我急忙扶住顾麟,弯腰一阵阵地开始吐。
最初吐得还是酸水。
后面却已然带上了鲜红的血色。
18
「思沅!」
妈妈捂着嘴惊叫出声。
眼底迅速涌上眼泪,迈步上前想要碰我。
却被我摆手挡了回去:
「别,太恶心。」
妈妈的神情顿时僵住。
愣在原地,露出了难受至极的神情来。
顾麟紧紧扶着我的胳膊,让我靠在他身上借力。
手掌轻轻拍着我的背,声音很沉:
「必须去医院。」
我立马苦了脸:「哥~」
「不行。」顾麟抬眉,态度不容拒绝,但语调缓了缓,「去了回来有糖吃。」
「走!」我立马直起了腰来。
这几天估计是病灶扩散,连累着胆汁反流。
我吐完总觉得嘴里苦,想吃甜的。
「我自己的妹妹,我自己来吧。」
三哥陆子钰突然上前。
神情里带着浓浓的失落。
但态度却坚定地伸出手,想从顾麟身侧接过我:「不用麻烦你了。」
胳膊往回撤,我皱眉躲开陆子钰的手。
只觉得他这一出实在莫名其妙:
「那更麻烦不到陆先生你吧?」
陆子钰的身体猛地一颤,嘴唇颤抖着张了张。
声音莫名很轻:
「陆……思,思沅,那天三哥说的都是气话,不是真心的。」
「三哥跟你道歉,对不起。」
「再怎么样也别跟身体置气,好不好?」
「三哥带你去医院,检查完再带你回家,回家好好养病……」
我没忍住扯出一声笑。
脸上终于也挂上了他们曾对我的疏离与淡漠:
「陆先生这是打哪儿论的回家啊?」
「陆家家里,我的东西已经全部销毁。」
「我本人也听了您的话,去海里死了死,不用麻烦你们收尸。」
「虽然没死成,被人捞了。」
「但您完全可以就当我死了,现在站这儿的,是个野生的陆思沅。」
说着,我目光幽幽,瞥了一眼顾麟。
某人看着没什么反应,但其实悄悄勾起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