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这之前,要委屈女郎了。」大约是沈夫人替我求了情。我被关进一间还算是干净的卧房。等着那位赵兰若的故人来辨认。
「只是在这之前,要委屈女郎了。」
大约是沈夫人替我求了情。
我被关进一间还算是干净的卧房。
等着那位赵兰若的故人来辨认。
看管我的是一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少女,叫麦冬。
性格活泼,感觉一拳能打死一头牛。
她对我充满敌意。
我同她说,我不是清河公主。
但她只听了几个字就蒙上耳朵,大声道:
「你不要跟我说话!主公说了,我不聪明,会被你们这些狡诈的贵族骗!」
好吧。
我闭上嘴,安安静静等待那位故人。
第三日清晨,麦冬在鬓边簪了一朵花。
她扭扭捏捏地对我说:「小将军马上要来啦!」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慌乱的脚步声。
青年推门而入,穿堂风随着他一道吹进来,卷起他的雪白衣袍。
天地随之一寂。
他定定地瞧着我。
「徽音。」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一个六年未见的人,只是叫了我的名字。
就让我从被掳走那日起,强撑着的镇定,溃不成军。
我出身范阳卢氏,父亲位列三公。
七岁那年,我被皇后挑中,入宫为公主赵兰若伴读。
刚入宫那三年,我与赵兰若形影不离,感情甚笃。
可不知道什么开始,她渐渐对我产生了敌意。
或许是皇后夸我的字有大家之风,也或许是同一篇文章,我能过目不忘,她却要挑着灯背到深夜。
我不想与她疏远,于是我学会了藏拙。
她这才对我又亲近起来。
可字的风骨可以藏,爱慕之情却在缄口不言时,也会从眼神中流露。
赵兰若很快发现,我与她喜欢上了同一个人。
太子殿下的伴读,江雪鹤。
她再次与我决裂,哪怕我提议我们可以公平相争。
赵兰若拒绝了,她斜睨着我:
「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公主,跟我争,你也配?」
赵兰若直接去求陛下赐婚。
陛下准了,江雪鹤却在紫宸殿外跪了一夜。
他说他已有心仪之人,求陛下收回成命。
当今陛下并不仁善。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江雪鹤,说要么应下婚事,要么抗旨。
抗旨是诛九族的大罪。
我提灯立在宫墙下,等到了失魂落魄的江雪鹤。
少年披着黑色大氅,面容似雪。
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徽音,冷不冷?」
我想,我不必问他心仪之人是谁了。
宫灯被风吹得左摇右晃,我含着泪将灯杆塞进他手中,微笑:
「不冷。雪大,郎君小心路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