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起早摸黑,不用闻那么多油烟,不用受到三姑六婆的嘲笑。不用再为收到一张假钞哭瞎眼。可为什么,为什么我就是做不到呢?5
敲门声逐渐粗鲁焦躁:「开门啊,停电还不维修,还想不想好了?」
外婆抓紧我手,很是无措:「松松,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啊?」
我把外婆藏进储物柜,压低声:「从停电到现在不过五分钟,你见过来那么快的维修工?整栋楼停,修也是修总闸,怎么会来我们家!?」
那么明显的漏洞,上辈子的我居然没发现!
我早早拉上了窗帘,房里安静得让人窒息,只剩下钟表走动声,我拼命祈祷两人会就此离开,可忽然,我意识到不对。
凶手的用词不对!
我全程没应声,可他们一直只喊开门,从头到尾没问一句:
有没有人在。
这证明,他们行凶不是碰巧,而是早锁定我家!
4
可为什么呢?
不及细想,凶手撬开了门,无声无息走了进来。
哒哒哒——
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紧闭呼吸趴在床底发抖,死死捂住嘴巴,感觉心脏随时会跳出胸膛。
透过缝隙,我看到两人朝卧室走来,他们搜罗起财物,最近的时候,肥坤离我不过半米距离。
两人巡视了一圈不见人,瘦子率先发话:「胖子,那去楼上看看。」
关门声隐隐传来,又过了好一会儿,我心惊肉跳松开手,蹑手蹑脚刚爬出床底时。
一张肥胖的脸忽然抵在眼前。
我的心跳骤停住,他们压根没走!
肥坤那张无数次出现在我噩梦里的脸,对着我淫笑。
「嘿嘿,雕虫小技还想在祖师爷面前卖弄?房间杯子水都是热的,怎么可能没人?」
以上,是我的第一次死亡。
后面发生的一切跟过去大差不差。
唯一的不同是,搏斗中,我用水果刀捅了胖子一刀,然后被当场砍死。
血溅起来瞬间,我看到外婆惊恐地睁大了眼。
这时,麻九用绳子勒住她脖子,她浑浑噩噩,完全没挣扎。
我想喊她,可被割开的喉咙里挤不出一个字眼。
爸妈车祸走后,我跟外婆相依为命。
她靠在街上卖烙饼养活我,清早四点多起来,晚上做到半夜,有坏心眼的街坊邻居嘴碎她:「邓阿婆你命真苦,要是有孙子,以后多少还有点倚仗。」
外婆是个好脾气的,也不恼:「我家松松聪明努力,以后还能不管我老婆子?再说谁家男孩能比她强?张婆,你家孙子跟松松一个班,你自己说,我家松松第几!」
我叫秦松,因为外婆最喜欢松树。
无论狂风洪水还是严寒干旱,都没法摧毁它。
它可以生在峭壁,也能长向云端,与天争高。
我发誓要像野松一样不断向上,上最好的学校,最好的专业,赚很多的钱。
这样外婆就不用起早摸黑,不用闻那么多油烟,不用受到三姑六婆的嘲笑。
不用再为收到一张假钞哭瞎眼。
可为什么,为什么我就是做不到呢?
5
我猛地醒了过来。
被割喉的痛还在,我双手撑在书桌上,惊恐地捂住喉咙,一阵心悸。
周围是熟悉的卧室,身后传来外婆的嘟哝声:「松松,别看书了,明天都要考试了早点休息,准考证带了吧,笔多带点。」
我立刻看时间,6 月 6 日晚上 10 点。
也就是说,我再次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凶手上门前。
这是无限循环?
我抱住头颤抖,无数疑问在脑海里拼命转动。
首先,行凶不是巧合,问题是我们小区是七八十年代的老破小,年老失修可也有别的住户,为什么偏偏就选我家?
不等我细想,门再次被敲动。
这次,我选择推动柜子来抵住门,试图争取多点时间。
下一秒,冰冷的斧头劈穿门,砰——
木门发出开裂的声响,木屑飞溅中。
肥坤的一只眼睛抵住缝隙,盯着我嘻嘻笑。
「小妹妹,玩捉迷藏呀?那哥哥就陪你好~好~玩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