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婶儿不甘示弱:「你清高,你给他们当爹好好教育他们呗!」牛婶儿声音很大,手里还扬起了赶牛的长鞭。鞭子落到柴垛上啪啪作响,我被吓哭了。黄叔摇了摇头,走到我跟前蹲下身子从怀里掏出了一颗糖递给我,
牛婶儿不甘示弱:「你清高,你给他们当爹好好教育他们呗!」
牛婶儿声音很大,手里还扬起了赶牛的长鞭。
鞭子落到柴垛上啪啪作响,我被吓哭了。
黄叔摇了摇头,走到我跟前蹲下身子从怀里掏出了一颗糖递给我,
「婵儿不哭,叔给你糖。」
五岁的我正是馋嘴的时候,一看见糖就止住了哭声。
正想伸手去拿,沈渊却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把糖抢了过去,朝远处扔。
他冲黄叔喊:「谁要你的糖,你不要挨近我妹妹!」
黄叔不但不生气,还笑着责怪了一句:「你这娃儿,不识好人心!」
可我不乐意了。
到嘴的糖就这么被扔掉了,我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我心里恨死沈渊了!
我不理沈渊了。
他给我摘的野果我赌气拿去喂小鸡。
他给我熬的鱼汤我故意打翻在地。
他也不生气,用又黑又粗的手刮了刮我的鼻子说:
「小样儿,还挺倔!不就是糖吗?哥哥去给你挣!」
那年的农忙时节,沈渊拼了命干活。
盲婆家原本的那几分薄田被人霸了去,后来沈渊大了些背着盲婆到村委会闹了好几回才把那几分田要了回来。
所以沈渊格外珍惜那些田地,不肯浪费分毫。
他觉得田里的庄稼长起来了,我们就不会挨饿了。
他没日没夜地干,把自己家的庄稼抢收完,他就去做小工。
手脚麻利又不偷懒的沈渊成了十里八村最抢手的小工。
那段时间他白天夜里都不回家。
好几天过去了,我不生他气了。
我开始想他了,总是缠着盲婆问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盲婆笑话我说:「你哥要是离家远了,你不得哭死啊!」
得不到准确的答案,我就搬张小凳子坐在家门口,托着下巴眼巴巴地望着村口。
没有等到沈渊,黄叔却来了。
这次,他掏出了两颗糖递到我面前。
黄叔把糖果往我鼻子一放,我就能闻见甜滋滋的奶香味。
我吧唧了一下口水,眼都看直了。
「婵儿,你跟我回家,我给你糖吃。」黄叔笑咧咧地说。
他边说着,边抓起我露在外面的白花花的小手臂,来回地摸。
沈渊把我养得很好,从来不肯让我跟他去田里干活。
所以我的小手臂又白又嫩,像是能掐出水来一样。
连黄叔都说:「婵儿的小手臂真是馋人呢!」
不懂事的我觉得黄叔是在夸我,美滋滋地任由他蹭着我的胳膊跟着他走。
走到半道上刚好就碰见了扛着锄头回来的沈渊。
我很高兴,正想跳着跑过去,他却黑了脸。
他的目光落在黄叔牵着我的手上。
他把锄头用力锄进土里,一把扯过我,冲黄叔嚷嚷:
「你再敢靠近我妹,信不信我一锄头锄死你?」
我很纳闷,黄叔只是想给我吃糖而已,沈渊为什么要这么凶。
我扁着嘴带着哭腔说:「黄叔是好人,他是要给我糖吃!」
「你给我闭嘴!」他很凶地说。
一段时间不见,沈渊又长高了。
直起腰来都快跟黄叔一样高了。
他本就黑的脸更黑了,本就瘦的手臂却鼓起了一块块的肌肉。
手里的锄头一用力都能在地上砸出了一个深深的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