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已经学的差不多了,太子每日下午都会召岁岁来书房磨墨。接连半个月后,岁岁在晚间隐晦提醒太子,「陛下虽病重,但是真是假
太子抚摸她的脸,
「是啊,你从前顽劣,不敬尊长,那是因为你是侯府的女儿,可以后你万不可如此了。」
「你如今是我的良媛,一言一行代表着我,不可再不懂礼数授人以柄,与你以后没有好处。」
岁岁翻身,背对着太子,
「我爹打我,是因为我向殿下进言阻挠兄长用裙带关系升官,殿下若是不信,大可去问当时在场的小厮婢女。」
太子喊了岁岁两声,岁岁没有理睬,太子拂袖而去,「章岁,是孤太惯着你了。」
岁岁眼眶微红,却沉默不语。
第二日,太子召岁岁去书房。
「那日的事情我已经查明,我已经训斥过你父兄了。」
「只是训斥吗?」
「你还想如何?那是你的父兄。岁岁,你近来有些不知进退,这是宫里历代教导太子妃皇后的张嬷嬷,以后由她教导你礼仪了。」
岁岁沉默半晌,眸色逐渐暗淡无光。
她扬起一抹笑,「殿下喜欢知进退的女子,岁岁愿意做知进退的女子。」
太子冷漠道,「你知道就好。」
离开书房后,岁岁一路漠然,眼里是若有似无讥讽的笑。
如月担心地问她怎么了。
岁岁笑着说,「就在刚刚,我想清楚了一件事。」
如月忧愁的问,「是什么事?」
岁岁喟叹道,「原来除了自己,这世上,谁也指望不上啊。」
「那便,不再指望他了。」
7
一连几个月,岁岁跟着宫里的嬷嬷学礼仪。
嬷嬷是女子,若是动手,比之前的男夫子要方便许多。
那段日子,岁岁身上总是一道道淤痕,太子代为监国,公务繁多,白天几乎见不到人。
只有夜里,他才会来看看岁岁,次数并不频繁,却也不少。
他拿起药膏,亲自替岁岁上药,
「你真是笨,都这么久了,还挨嬷嬷的责罚,我母后当初可是做的很好,嬷嬷从来都没有和她动过板子。」
他这话说的好没道理,他母亲是国公府嫡长女,就算是礼仪有了差错,宫里的嬷嬷也不敢动手啊。
可我的女儿,不过是父亲送来东宫的礼物。
外人看她,只是个可笑的玩意罢了,又这么会有半分敬重在里面。
岁岁低着头,声音哽咽却还在努力笑着,「是岁岁太笨,岁岁会好好跟随嬷嬷学习的。」
太子僵硬了一瞬,替岁岁擦干眼泪,哄道,「你不要觉得如今的日子难捱。」
他黑眸闪了闪,语气软了下来,「岁岁,你的好日子,在后面呢。」
一个月后,岁岁的宫中礼仪已经学的差不多了,太子每日下午都会召岁岁来书房磨墨。
接连半个月后,岁岁在晚间隐晦提醒太子,
「陛下虽病重,但是真是假犹未可知,有些朝臣殿下还是不要急于拉拢,做好陛下交给您的事情就好。」
太子冷沉了脸,哼道,「你敢干政?真是越发无法无天了!」
岁岁跪下告罪,太子愤而离去,罚了岁岁禁闭,一连几日都宿在了李良媛那里。
东宫的嫔妃虽不比后宫妃子众多,可也是个拜高踩低争宠的角斗场。
在这里,要么凭太子宠爱立足,要么凭娘家势大依存。
而如今,岁岁两者都没有了,等待她的只有残羹冷炙以及宫女太监的冷嘲热讽。
如月心疼地抱着岁岁哭,岁岁倒是无所谓地拿出太子赏赐给她的簪子,「当了吧。」
如月道,「这可是太子专门为你而做的!代表着殿下的情谊和恩宠。」
岁岁冷漠道,「那又如何?这些在我眼里不如一餐饱饭。」
半月后,陛下康复,召太子与大皇子还有三皇子进殿。
陛下将这些日子太子代为批阅的奏折全部都摔在了他的脸上,大骂放肆。
太子被禁足,朝野惊骇。
岁岁收到递来的消息后,烧了信纸,笑着对如月说,「不用绣帕子了,我赌赢了。」
「如月,你以后再也不用跟着我饿肚子了。」
8
东宫里阴霾密布,静地可怕。
除了太子的书房前,异常热闹。
李良媛跪地哭喊,丝毫嫔妃仪态不顾,头磕在院子的四方砖上,血迹斑驳。
「殿下,求您救救我弟弟吧,陛下要问斩他,我们李家只有这一个儿子啊!」
陛下虽恨太子借监国之名,暗中笼络朝臣,扶持党羽,但到底在意太子是薨逝的亡妻所生,仍有垂怜。
李良媛在太子监国期间,数次用孩子央求太子给自己弟弟升官。
一月之内,连升两级,都是肥差。
他得意自夸之时,自有人眼馋嫉妒却不得不恭维,如今太子遭到贬斥,他就成了平息君王怒火的替罪羊。
陛下判了李良媛弟弟凌迟,不仅如此,还要太子挟李良媛亲自监斩。
太子面对李良媛的哭声无能为力,烦闷地让人把她抬了回去禁闭。
监斩那天,李良媛白着脸在刑场上泪流不止。
当行刑官拿刀剜下她弟弟的第一块肉时,李良媛尖叫一声晕了过去,肚子里的孩子也因为惊吓过度流产了。
太子失魂落魄,当众落泪,终于想起了岁岁当初劝告自己的话,悔不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