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身理了理衣袖,嘱咐:「王爷中毒需要休息,你们好生地守着房门,不要让旁人进来。」卸甲卫恭敬地应是,又道:「将军请王妃到假山一叙。」「将军?」我一愣,离了暖阁便往花园假山赶去。
我起身理了理衣袖,嘱咐:「王爷中毒需要休息,你们好生地守着房门,不要让旁人进来。」
卸甲卫恭敬地应是,又道:「将军请王妃到假山一叙。」
「将军?」
我一愣,离了暖阁便往花园假山赶去。
月色下,那道身影挺拔又可靠,我小跑几步,热泪盈眶地扑上去:「哥哥!」
宋明宸被我的拥抱吓了一跳,他提着我的后颈领子,见我满脸是泪,觉得新奇:「今晚的事把你吓哭了?」
我不错眼地盯着他的脸庞,听着他熟悉的声音。
宋明宸是我的亲哥哥。
父亲年老,是他用军功撑起了宋家的门楣,也是他这个靠山,让我在宁王府站稳了脚跟。
上一世,他总让我醒着神,别沉醉于谢恒的柔情蜜语之中,可谢恒算得那么深,我到底是被他骗了。
我并不知道,前世我死后宋家的结局。
谢恒拿我当替死鬼,那宋家是不是也被他过河拆桥、兔死狗烹了呢?
我的爹娘和兄长得到善终了吗?
答案大概是悲观的,一想到这些,我的眼泪如决堤一般。
我是不爱哭的,小时候从树上摔下去磕得头破血流,我都没掉过一滴泪。
宋明宸知道我胆子大,今晚的事到底没有伤到我,因此他原本还想调侃几句,但见我真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也严肃起来,抬手为我擦拭眼泪,柔声地哄:
「别怕,哥哥在这儿,你如今怀着身孕,不能哭。」
我定定地盯着我的兄长,如今只有我看破了谢恒温柔表象下的算计,宋家全族还都以为宁王宠爱我而效忠于宁王府。
哥哥是只会保家卫国的纯臣。
可谢恒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效忠。
「哥,我没有害怕。」
我止住了哭声,踮起脚够不到他的耳朵,只好朝他招了招手,他便弯下腰。
我在他耳边道:「我做了个梦,梦里,谢恒登基为帝,我们宋家却落入兔死狗烹的下场。
「哥哥仔细想想,这历朝历代,有哪位开国权臣能不受皇帝猜忌?」
宋明宸有些讶异地看着我,我惴惴不安:「哥,我真正地怕的是这个。」
旁人若听了我这番话,必会以为我是孕中多思,竟把梦境当真。
哥哥却认真地听完了我的话,我与他,有着血缘上的心灵相通。
他能理解我的恐惧,也知道,我不是在玩笑。
一道挣扎的声音传进我耳朵,我这才注意到,两个卸甲卫押着一个嘴里塞着布条的丫鬟。
「便是这丫鬟投毒。」
宋明宸说:「酒宴上你看我那一眼,我便知你有事求助,顺着你的目光往假山处看去,这丫头身影可疑,便将她擒了来,由你处置。」
我看了一眼那丫鬟,让卸甲卫把布条给她松了。
那丫鬟嘴一空,立刻喊冤:「王妃!奴婢犯了什么错!」
「你当着我的面给我倒毒酒,当我没看见?」
那丫鬟见狡辩不成,大声道:「王妃早就知道那是杯毒酒,可你居然把这杯毒酒换给了宁王喝!
「奇王只想让宁王痛失所爱,而王妃你,却是真想要宁王的命!」
我冷笑:「痛失所爱?好一个痛失所爱,本宫的命,可比宁王金贵多了!」
那丫鬟没想到我会说出这种话:「你就不怕我去宁王殿下面前反咬你一口!?」
我走上前,掐住这丫鬟的下巴:「死人,是没有命去告状的。」
我手中藏的刀片抵在丫鬟的脖颈上时,她才慌了:「不,不不!你不敢杀我,你难道不想要我的供词吗?!」
「等你死了,什么供词我要不到啊?」
我一刀割了她的喉。
那丫鬟浑身一凛,她瞪大了眼睛,眼白在黑暗中格外骇人。
在她的身体软倒之前,我抓着她的手,沾了沾她脖颈上喷涌的血,在早就准备好的一份供词上盖了印。
那丫鬟摔倒在地,抽搐了一会儿就没动静了。
卸甲卫的领头忍不住问:「王妃为何不严刑拷打?让她亲口供认奇王是投毒的主谋。」
「她敢来投毒,就知道是个撬不开嘴的死士,与其费心思地拷打,不如直接把她的罪名坐实了。」
宋明宸抓过我的手,替我擦拭掌心的血迹:「你何须亲自动手?万事有哥哥在。」
他眸光坚定地看着我:「别怕,我不会让梦境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