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沉静?就是好欺负呗!总算妈妈和姐姐把主桌的菜上齐了,满满当当一大桌子。边上一个小圆桌也摆了几碟菜,但丰富程度是远远比不上主桌的,基本是主桌剩下的一些边角料。姐姐们把孩子抱到圆桌边上,开始喂饭。我走到爸爸身边,说我也想坐「这里」。
温柔沉静?就是好欺负呗!
总算妈妈和姐姐把主桌的菜上齐了,满满当当一大桌子。边上一个小圆桌也摆了几碟菜,但丰富程度是远远比不上主桌的,基本是主桌剩下的一些边角料。
姐姐们把孩子抱到圆桌边上,开始喂饭。
我走到爸爸身边,说我也想坐「这里」。
爸爸很惊奇:「你的座位在那边,这里是男人坐的。」
「吃饭又不是上厕所,为啥还分男女?」
大姐过来拽我回去:「这丫头疯了,非要跟一群大老爷们挤。」
我甩开大姐的手,大声说:「就没人觉得不公平吗?凭什么男人可以什么活都不干,坐在桌子旁等饭端到嘴边?女人却要累死累活,做一大桌菜却只能吃边角料,吃男人剩下的、吃孩子剩下的?」
妈妈厉声说:「你这孩子越来越不懂事了,一个女人为啥要处处跟男人争?」
「为什么不能争,长根几把了不起?」
妈妈一把捂住我的嘴。
她长期干农活,手上极有力气,像老虎钳一样把我嘴夹上。
爸爸向叔伯道歉,说我读书把脑子读坏了。
很快,他们开始喝酒划拳,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男人们的脊背组成一座水泥森林,把女人挡在外面。
我忽然想到,大伯的孙子就在我们中学,但不在我带的班。
于是我给教务主任打电话拜年,顺便讨论了下学期分班的事。
大伯的耳朵明显竖了起来。
挂了电话,大姐要把我拉到她身边坐下。
大伯却发话了:「耀祖,给你三姐搬个凳子。她想坐我们这里就让她坐嘛,毕竟她是体制内的人。」
大伯是在座最年长的,他发了话,即便有人心里不满,也没有再表示异议。
水泥森林被撕开了一个口子,主桌上让出了一个位置。
不过不是让位于我,而是让位于我的身份,我的「用处」。
果然,我刚落座,大伯就对我说,他孙子成绩不好,让我有空去他家里给孩子补补课。
还没等我说话,爸爸已经一叠声帮我应承下来。
看着妈妈和姐姐挤在另一桌,喂孩子忙得焦头烂额,她们自己却一口饭也顾不上吃。
我的喉咙似乎哽住了,一口也吃不下。
十分钟后,系统叮咚一声显示十分已拿到。
我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