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米八八的身高,长手长脚缩成一团,像狗一样扒着床沿。只要我稍微一动,他就会从床边弹起身,立刻进入警觉状态。白天,裴琛最喜欢做的
再睁眼,我和宁小烟被绑在一座废弃厂房内。
两个绑匪的刀分别架在我和宁小烟的脖子上。
呵,宁小烟自己和裴琛玩绑架的戏码还不过瘾,还非得拉上我做他们爱情的见证人,简直有病。
裴琛站在对面,神色有些疲累:
「你们要多少钱都可以,放了小烟和阿芷。」
想来,他也看出了这场绑架的蹊跷。
绑匪冷嗤一声:
「你只能选一个,另一个我们要留着当人质,等五千万到账,我们再放另一个。」
宁小烟哭得柔弱破碎:
「哥哥,救救小烟……」
裴琛犹豫的眼神在我和宁小烟身上徘徊。
我不知道他有什么可纠结的。
明明他最后一定会选宁小烟。
或许是觉得裴琛纠结了太久,宁小烟哭着哭着突然轻咳了两声。
绑匪像是得了指令,下手突然变重,一阵剧痛,刀在我的脖子上划出一条血痕。
我转头看宁小烟,刀堪堪在她脖子上勒出一条红痕。
宁小烟却立刻吓得浑身发抖:
「哥哥,小烟好怕,小烟不想像七岁那年一样又被坏人抓走了……」
裴琛看向她的眼神明显心疼了。
即使他知道是假绑架,他也不舍得宁小烟受到哪怕一点伤害。
他又一次愧疚地望向我:
「阿芷,小烟身体弱又有抑郁症,实在不适合留下来当人质,我知道你一直很坚强……」
他话还没说完,宁小烟就被绑匪迫不及待地松开了。
经过我身边时,她极得意地轻笑了一声:
「姐姐吃了那么多安眠药还没死真是可惜了。」
「不过姐姐就算学小烟闹自杀,也没用,小烟不是告诉过姐姐吗,哥哥心里的第一位永远是小烟。」
她的声音很轻,恶意却很重。
几乎是恨不得我立刻死在她面前。
随后,她像只受伤的兔子,窜进了裴琛怀里。
瑟瑟发抖的娇弱摸样,惹人怜爱。
裴琛心疼地抱着她,试图安慰我:
「阿芷,你等我,我一定会救你的。」
我平静地看着他。
「不用了。」
我奋力挣扎,或许是因为绑架戏码早已结束,宁小烟雇来演戏的绑匪不知道我在演哪一出,也不敢对我下狠手,我顺利抢到了他们手里的刀。
宁小烟被我吓得脸色一白,往裴琛怀里缩了缩。
裴琛神色一惊,下意识侧身护住了她。
「小烟她只是贪玩,你没必要伤害她。」
呵,他果然知道这场绑架是假的。
我笑着笑着,笑出了泪。
随后,在他防备的目光中,我决绝举刀,抹向自己的脖子。
死了,就能回家见到妈妈了。
不知道我昏迷的这五年,妈妈过得好不好。
是不是为了重病的我日夜奔波操劳,又苍老了许多。
系统说,因为妈妈一直没签字放弃救我,所以我攻略失败后,才有了能回到原世界的可能。
ICU 的治疗费用那么昂贵,妈妈要起早贪黑卖多少个的包子,才能一直维持我的治疗呢?
鲜血飚溅到裴琛脸上的那一刻,他呼吸一滞,推开了怀里的宁小烟,跌跌撞撞向我扑来,伸手想要阻止我。
但已经来不及了。
他红着眼,拼命捂住我不断渗出血的脖子,恐惧让他的声音止不住地发颤:
「阿芷,你……你居然真的想寻死?你……你不要我了吗?」
「难道,难道,他们给的心理诊断结果真的都是错的……」
都?
呵,裴琛终于肯承认宁小烟的抑郁症是装的了?
我两眼一黑,彻底昏死了过去。
9
再次醒来的时候。
裴琛把我囚禁在了他的别墅里。
短时间内多次自杀、情绪极度激动悲愤、言语消极厌世……
即使所有检查都表明我心理状态很正常。
可裴琛,开始选择相信他自己专业的判断——确定我真的陷入了重度抑郁。
他将我死死禁锢在怀里,声音颤抖:
「我可以救你的,我一定可以救你的,我学了那么多年心理学,救了那么多患者,我不可能救不了你……」
可其实,他心里再清楚不过。
在医学统计里,像我这样反复自杀的重度抑郁症患者,一年内的死亡率,是极高的。
只有他有一刻松懈、有一刻看不住我,我便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再次自杀。
裴琛在试图否认他毕生所学,试图拯救我。
怕我找到自杀的机会,他不让我做任何事情,也不许我碰任何东西。
他给我喂饭、替我刷牙、帮我洗脸……
就连我洗澡和上厕所,他都会守在门口,死死盯着我。
夜里睡觉,我不许他上床。
他便趴在床边睡。
一米八八的身高,长手长脚缩成一团,像狗一样扒着床沿。
只要我稍微一动,他就会从床边弹起身,立刻进入警觉状态。
白天,裴琛最喜欢做的事,便是沉默地抱着我,听我歇斯底里地诅咒他不得好死。
等我骂累了,他便将棱角分明的下颌抵在我的头顶:
「阿芷,只要你答应我好好活着,怎么骂我都无所谓。」
「你还肯骂我,说明你还在乎我,还在乎这个世界。」
我冷笑着刺激他:
「裴琛,你应该知道,重度抑郁症患者如果不吃抗抑郁药物,勉强活着也只是痛苦得生不如死吧?」
「你与其因为愧疚自私地把我留下,倒不如让我死个痛快。」
自从裴琛把我带回别墅,无论他用什么方法,我都没吃过一粒抗抑郁的药。
因为没有药物的干预,我的抑郁症逐渐加重,出现了躯体化症状。
一旦我情绪激动,便会四肢发麻。
静坐的时候,我的耳朵里会突然出现一阵嗡嗡的轰鸣,然后短暂失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