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险些顾不得她算长辈出言辩驳。哥哥已然拍桌怒道:「我们谢氏家底还不够厚?他程家算什么东西,那小子算什么好人,
我险些顾不得她算长辈出言辩驳。
哥哥已然拍桌怒道:「我们谢氏家底还不够厚?他程家算什么东西,那小子算什么好人,配让妹妹苦熬!你知不知道我撞见的是他被妓给狎了!」
母亲揪着李姨娘的衣领问:「你给了他什么贴身之物?」
我回头去寻汀莲,汀莲揪住我袖角,声音惶恐:「姐姐,前几天姨娘向我要了一块帕子,上头绣了我的闺名。」
我万万没想到李姨娘会做出这种事,现下一听只是一块帕子,悬着的心放下来了。
我攥紧她的手,安慰道:「帕子而已,并不是羞于见人的东西,并无大碍。」
汀莲靠在我身侧,神情稍缓。
那边,父亲厉声对李姨娘道:「你自回偏院里闭门思过,平常小事也就罢了,大事你也如此糊涂,满脑门歪心思。以后汀莲的教养,再不用你花一分心思!」
李姨娘尖叫道:「汀莲是我的女儿!十四年来我事事为她争抢,凭什么要抢走我的女儿给夫人啊!」
母亲长叹口气,刚要说什么。
就听汀莲一字一顿道:「我宁愿自己不是你的女儿。」
李姨娘跳起来打她,哥哥眼疾手快挡在前面,响亮的「啪」的一声,哥哥脸上多了一块鲜明的红印。
汀莲早已泪流满面,喊了声「哥」,掩面跑走了。
我追过去,被她的丫鬟在门外劝下。
丫鬟苦笑道:「大小姐,就让二小姐痛痛快快地哭一回吧。」
知道问题出在哪,事情就好查了。
原来自母亲有意为我议亲后,李姨娘便着急上火地暗中替汀莲寻婿,甚至重金求到一个所谓的通灵媒婆那去。
程夫人也找到这个媒婆,但只字不提儿子的癖好,从媒婆那打听到了谢氏女急着议亲。
李姨娘对程公子有七分满意,随后程家上门与母亲议亲,母亲婉拒,让她感觉宝贝失而复得,这七分满意便变作了万分急迫。
所以她头昏脑涨地送出了那块帕子。
所幸只是一块帕子。
这块帕子很快会回到谢家,不会有更多人知道它曾到过外男手里。
母亲怕汀莲想不开,让汀莲搬去她的院子。
而汀莲自痛哭过一回后,身上的郁气散去不少,倒也算因祸得福。
我看见她在我院门外徘徊,招手让她过来。
汀莲苦笑道:「姨娘做得再不好,也是为了我好,虽然我早说过千万遍不需要。可牵连姐姐为我烦心,是我的错……」
书灵半只脚踏进来,见我们贴在一处说小话,又退出去守在门口。
下一刻,我脑中响起书灵的心声。
【二小姐,唉,可怜宝宝,被她娘逼着高嫁做老王爷的续弦。后妈哪是好当的啊?老王爷的女儿都生了崽了,一嫁进去就当外祖母了。
【老顽固动不动威胁儿子不给世子之位,要跟新夫人再生一个儿子。犟儿子动不动嘲讽继母贪慕权势嫁老男人,连他亲娘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人家父子俩吵完架还是亲父子,可怜后娘左右为难。
【李姨娘指靠她把自己接出府当贵妇人,好回家跟夫人叫板,死活不许她回娘家诉苦,压着她苦熬都熬抑郁了,搞得人家年纪轻轻就自杀。】
天杀的!
我终于理解书灵发现我看程公子画像的心情。
我打断汀莲,郑重道:「可她只办了坏事,心也未必见得有多好。她从前让你当众难堪,现在着急忙慌地要你盲婚哑嫁,究竟是为你好,还是拿你替她争气呢?」
我放缓语气,「我们亲姐妹不说二家话,你一向耳根子软,可人生漫漫,不止婚姻大事,你的任何决定都要自己拿定主意才好。」
我知她心思敏感,极少这样对她说话。
汀莲噙着泪应是,又问:「姐姐,此事可有连累你?会不会拖累你的亲事?」
我说:「不必担心,并没有,我一切都好。」
书香门第林家的主母递了拜帖来。
林公子年幼便有小神童之名,经皇室考察过人品,选为端王伴读。
有了前车之鉴,哥哥托那位同窗打听了一番林公子的私事,确认过他洁身自好,堪称不近女色。
母亲也十分谨慎,与林夫人商量好同去京郊百花园赏花,让我与林公子「凑巧」见一面,我看中了再往后谈。
母亲说:「既要凑巧,就简装而去不必繁琐,以免弄巧成拙。」
我道:「再如何简,书灵必须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