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德纲,你把人都得罪遍了”
作者:admin浏览数:2021-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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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综艺《德云斗笑社》开播后,出现了一个新的名词——“德云男团”。
第二季的节目为了增加看点,从相声内容、综艺游戏、嘉宾邀约等方面都做了全面的更新,甚至说一句“偶像综艺”也不为过。
抛去这些时鲜的元素,这个节目的核心依旧是“相声”。
包袱抖得让人前俯后仰,笑过之后又是无尽深思。
郭德纲曾在《论相声五十年之现状》中说:“我爱相声,我怕它完了。”
他曾用创新的内容挽救了式微的相声,被相声界的守旧派批评“三俗”,如今他对相声节目进行革新,同样有人劝他“请放过德云社”。
可无论争议如何熙攘,不变的是他推广相声的初心。
这个已是行业泰斗的男人,永远记得多年前的大雪天里,那个饿着肚子讲相声的少年。
既落江湖内,便是薄命人
郭德纲小时候并不喜欢相声。
他父亲是民警,每次吃饭时都会说,这天局里又逮进几个讲相声的。
郭德纲心想:“讲相声的都是坏人。”
直到有一次,父亲带他在外头逛,突然接到一个紧急任务,东张西望了半天,只好把他带到一个茶馆,吩咐他别乱跑。
郭德纲看到茶馆靠墙的小台子上,两个穿长褂的男人说个不停。
长辈口中“总板着个脸”的郭德纲,被那些有意思的段子逗得笑了一下午,父亲来接他时,发现他“脸都笑歪了”。
父亲告诉他,这就是相声。
一瞬间,对相声的刻板印象让步于一种油然而生的喜爱,并成为郭德纲从此跌宕人生的注脚。
五六岁的男孩子喜欢骑马打仗,可郭德纲却爱穿着老气横秋的马褂,摇一把折扇,跟师傅学相声。
每天早上五点没到,哪怕是大冬天,他也跑到河边唱曲艺、背贯口,嘴里不停喷着白雾。
学了半个月,师傅听他讲了段单口相声,忍不住点头:“这小子能成角儿。”
16岁那年,郭德纲一个人去北京闯,觉得凭自己的本事,完全能够一夜暴富。
可到了北京城里,他发现大街小巷喧嚣着流行音乐,哪还有相声人的身影?
志得意满的他到处吃闭门羹,没多久花光了兜里的盘缠,被现实一个耳光打得原路返回。
1995年,当郭德纲扛着行李挤上火车时,已是他第三次闯荡北京。
有天下大雪,他缩在8平米的出租屋里,把仅剩的面条煮成浆糊,和着酱油与捡来的葱头当晚饭。
突然房东跑来讨房租,把门捶得哐当哐当响。他嘴里塞满了面,却怔着不敢咀嚼,只怕发出一点声响。
他想到以前父亲口中的相声演员,若非相声没落,说相声的没钱吃饭,哪里会被逮到局子里去?
想到他们,又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郭德纲满脸泪水,发誓要“把相声这门手艺整活。”
打杂、卖果汁、写策划……为了能留在北京,郭德纲把能干的活做了个遍,可还是常常有上顿,没下顿。
生病没钱去医院,就一个人缩在被窝里熬,实在熬不过去,就卖了BB机换消炎药。
有次他下班晚了,错过最后一班公交车,只好走路回家。
走了20多公里后,他再也走不动,坐在路边脱下鞋子,才发现脚底都是血泡。
抬头星河寥廓,四下阒无人声。
“台上笑传千万,台下苦闷彷徨。”多年后的谈笑风生,都是曾经和着眼泪咽下的苦痛。
后来郭德纲带着儿子郭麒麟去北京,为了省钱他跟别人挤了一辆黑车。
郭麒麟坐在郭德纲腿上,突然说了一段相声,以为父亲会高兴,却见他脸色阴沉。
郭德纲想着:“说相声的苦,我还没吃完呢,他咋也来吃了?”
“受苦乃为智士,吃亏不是痴人”
在北京摸爬滚打了一年后,郭德纲终于遇到了贵人。
那天他偶然路过京味茶馆,看到里头十几个孩子在学相声。
他站一旁边听边摇头,忍不住上台说了两段,听得孩子们眼睛都直了。
下台时,茶馆的冯老板拉住了他:“您留下来吧。”
在这个不起眼的茶馆里,郭德纲逐渐认识了张文顺、于谦、李菁等相声演员。
几个人站在一起,成为了日后德云社的班底。
但在当时,他们却要一边想着如何挽救相声式微的格局,一边苦思怎么守住明天的饭碗。
无论他们在台上如何卖力的说学逗唱,台下的人永远寥寥无几。
有一次,他们对着空气讲了半天,终于有一个客人入座,还是因为外边下雪,只想到里头暖和暖和。
郭德纲强颜欢笑:“朋友,您得好好听,上厕所也要给我打招呼。我们后台的人可比你多多了,你打不过我们。”
如此沉寂,郭德纲捱了整整十年。
2003年,德云社依然入不敷出,郭德纲为了给徒弟发工资,在商场找了份短工。
商场要他在一个狭小的玻璃柜里待上两天两夜,像猴子一样供来往的客人观赏。
听到这样的要求,已为人师的郭德纲握得拳头作响,可听到这样能赚4000块,他的拳头又松了。
他跟徒弟讲:“能受苦乃为智士,肯吃亏不是痴人。”
在最困难的时候,郭德纲想过很多出路,却从没想过退路。
对于这样的人,命运纵然荒腔走板,也始终愿意留出一条路来。
一年后,北京台主持人康大鹏想做一档传统节目,便去华声天桥听了一回相声。
赶巧郭德纲在那搭台,一段《西征梦》,瞬间把大鹏征服:
“第一次听到了能让我从头笑到尾的相声。”
第二天,大鹏就把郭德纲的相声录下来,放到节目里去播。
几乎一夜之间,人们重新领略到了相声的魅力。
德云社常年冷落的门庭,突然变得嘈杂起来,想找个地方站着听相声,都得挤上半天。
不久前,郭德纲的开场白还满是自嘲的辛酸:
“除去空座儿咱就算满了。”
从此,他说相声的第一句话变成:“今天人来得不少,我很欣慰。”
2005年,郭德纲组织德云社十周年的专场相声,最后一场从晚上七点半讲到凌晨两点,收视率却全程超过16%。
掌声如潮水般涌向舞台,灯光下的郭德纲仍似从前,一袭长衫,一把折扇,脸上是掩不住的岁月风霜。
他感慨一笑:“人心弯弯曲曲水,世路重重叠叠山。”
人生就是不断往上攀爬的旅途,捱过精疲力竭的日夜,得见春华秋实,读懂灯彩佳话。
再回头,才发现已经走出水远山高。
“一沾相声,寸步不让”
喜欢德云社的人多了,看不惯郭德纲的人也多了。
一些同行专程来听郭德纲的相声,不是借鉴学习,而是“搜寻罪证”。
他们抄下段子里比较敏感的部分,然后跑到相声协会举报郭德纲讲的不是相声,而是“三俗”,企图以此扳倒德云社。
捕风捉影的举报自然没有奏效,郭德纲也没听之任之,立刻用相声的方式,对那些看不惯别人好的同行进行嘲讽。
有人劝他“做人留张脸,日后好见面”,他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前半生尝遍冷暖的郭德纲,面对中伤的方式不是妥协,而是以直报怨。
事实上,中伤郭德纲最深的,从来不是外界的非议,而是至亲之人的背离。
在众多弟子里,郭德纲最喜欢的是曹云金,不仅因为他天资聪慧,更因为他在自己最困顿的时候跟随自己。
曹云金第一次上台表演时,基本功不扎实,抖了几个包袱,没有逗笑一个观众。
放在平时,郭德纲早就破口大骂,可唯独对他骂不出口,反而安慰他:“你该看看我第一次表演的时候。”
那时曹云金住在郭德纲家里,每次感冒发烧,都是郭德纲抱着他冲进医院。
时间久了,连护士都对曹云金说:“你爸真关心你。”
在郭德纲的用心栽培下,曹云金很快成为相声界的翘楚,而他也逐渐不甘屈居于德云社。
2010年,曹云金出走,郭德纲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好几岁。
曹云金独自开馆后,不仅从德云社撬走许多门生,还收他们做徒弟,彻底乱了相声界的辈分。
郭德纲愤然道:
“我本身是一个信奉礼义廉耻的人,把这些看得很重,我觉得人就应该这样,但是他们摧毁了我的价值观。”
他把曹云金从家谱中删去,彻底与其断绝关系。
哪怕是曾经最器重的徒弟,一旦触及他的底线,他便绝无妥协。
德云社二十余年,让人记住的不仅是幽默的相声,还有郭德纲式的处世哲学:
“别求饶,求饶他们也不会饶你。”
“我最讨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劝你善良的人。”
“天天把大度挂在嘴边的人,你得离他远一点。因为他被雷劈时会带到你。”
世事艰难,从不因你的退缩,便自行消减。
与其一味忍让,为了讨好别人而亦步亦趋,不如在敢爱敢恨的洒脱中活出自我。
对郭德纲来说,惟有你露出锋芒,世界才会变得善良。
“烟火百味尝无愧,自有明月照山河”
曹云金退社风波的同一年,《每日文娱》的记者私闯郭德纲的宅院,被李鹤彪发现后,两人大打出手。
事后,郭德纲就打架一事道歉,但同时他又据理力争,认为是记者私闯在先,不该把错全算在自己徒弟身上。
这番回护,让一直苦无把柄的同行抓在手中。
一阵煽风点火后,郭德纲被各大官媒点名,德云社的官网因此一度关闭。
这早已不是第一次,郭德纲为徒弟豁出去了。
岳云鹏刚入社时,只是饭店里的洗碗工,普通话也说不利索。
其他人都劝郭德纲把岳云鹏开了,他不忍心:
“哪怕他一辈子成不了角,只能在德云社扫地,我也要留住他。”
郭德纲一句一句耐心地教岳云鹏,最终将他教成了德云社的台柱子。
得知李云杰的母亲病危,郭德纲承担了徒弟家中的大小费用。
相声大师张文顺去世时,郭德纲将如日中天的德云社关了7天,只为全心全意为朋友办一场体面的葬礼。
一边是不近人情,一边是仁至义尽。
郭德纲的两副面孔背后,是他从小为相声坚守的原则。
无论时代如何变迁,不管人情怎般冷暖,披着长衫往那一站,便是数十年独属相声的那份快意恩仇。
正如编剧史航曾说的那样:
“郭德纲不是最好的江湖人,也不是最坏的江湖人,而是最江湖的江湖人。”
德云社的是非恩怨,转眼26年。
当年离开的人、非议的事,如今大多已无人谈起,而郭德纲依旧是相声界里,当之无愧的举旗人。
“过去我给你当狗你都不要我,但是我现在成了龙。”
人生在世,变化无常,选择坚持原则,注定意味着这样那样的打击。
但最终能在这浮沉世上屹立不倒的,或许就是那些初心不改的人。
就像他在家书里的那句话:
“烟火百味尝无愧,自有明月照山河。”
主播 | 一凡,电台主持人,声音温度探索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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