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年前,张艺谋、莫言都没瞧上的巩俐,饰演的《红高粱》为何成了经典?
作者:admin浏览数:2021-0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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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夏天,33岁的陈凯歌已经开拍自己的第三部作品《大阅兵》,大他两岁的张艺谋还是西影场一名摄影,这次也跑来给老同学帮忙,却遭遇了一件怪事。
一次剧组去湖北拍摄,张艺谋跟摄影组的人运送器材到达住处时,天已经快亮了。同事陈立国一声惊呼,让这个熬夜的夜变得不寻常,他慌张地跑过来,冲着吉普里的张艺谋喊道:“艺谋,飞碟!”
张艺谋立马跳下车,抬头看向天空,只见一个发光物体,长得就像小时候洗澡用的白铁皮大盆,以45度角倾斜状悬停在空中,周围一圈光带缓慢转动。张艺谋立马联想到各种探秘杂志上的“飞碟”照片,整个人也仿佛灵魂出窍般当场呆住了,有很长一段时间处于失去意识的状态。
第二天大家一起吃早餐谈起这事,虽然很多同事都见到了“飞碟”,但唯独张艺谋有“失忆”的经历,大家开他玩笑,后来还有传闻说他被外星人“抓”走“洗脑”了。
也就是在这次“洗脑”之后,先前一直“打辅助”的张艺谋终于“支棱”起来了,不仅登上一线杂志封面、拿下国际A级影帝,导演处女作《红高粱》,一登场就震惊世界影坛,至今仍回味悠长。
1986年,31岁莫言的《红高粱家族》被刊登在《人民文学》杂志第3期上,一下震动了整个文坛,媒体高赞:“用灵魂激活历史,弘扬民族精神”。
《红高粱》的故事也激活了,刚被“飞碟点化过”的张艺谋,立马找到莫言花800块巨资买下版权,并询问老莫在改编上有没有什么原则和要求。
莫言的回答仿佛作品不是“亲生的”,直接告诉张艺谋:“没有原则,想怎么改就怎么改。 你要“我爷爷”、“我奶奶”在高粱地里实验原子弹也与我无关。”
改编的事“落挺”了,接下来就是选角了,《红高粱》中“我奶奶”是故事的核心灵魂人物,为了找到合适的“奶奶”,莫言和张艺谋一块深入中戏展开“我心目中的奶奶”初代“谋女郎”海选。很多人类高质量女子都进入了推荐名单,最受瞩目的当属名噪一时的“中戏五朵金花”。
当时85届表演班的老师知道张艺谋来选人,就极力推荐了“金花”中的“大花”史可。张艺谋看到史可“硬照”,觉得倒是挺符合莫言作品“丰乳肥臀”的性感形象,正打算女主就这么定了。
没想到在老师的“学院派”意见之外,圈内还有另一批人纷纷向张艺谋推荐“金花”中不起眼的“秋香”--巩俐,觉得她更适合“九儿”这个角色。
张艺谋一看巩俐照片,心顿时凉半截,图中的女孩清秀有余而野性不足,一对比反倒觉得史可更出彩,可推荐人坚持让张艺谋见见本人再说。
老张做艺术讲求感觉,也就同意了为巩俐加一波“面试”,偏巧巩俐当时外出没在学校,就这么着张导等到几乎想放弃,巩俐才终于姗姗来迟,张艺谋抓住机会赶紧约了起来。
为了更好地确定角色感觉,张艺谋还特别带上顾长卫,让他负责现场记录抓拍。谁曾想老顾当年是个连录像机还整不明白的“生瓜蛋子”,拍回来的影像虚的虚糊的糊,只有一个四、五秒的瞬间是清楚的,画面中的巩俐静如处子,坐在一旁安静听着别人说话。
也正是这命运般的“四、五秒”,让老张感受到属于巩俐的另一番味道,于是先前的判断全部推翻,“九儿”也从史可变成了巩俐。
当时莫言对巩俐演“奶奶”心是凉到脚趾头了,觉得她并不符合自己的期待,但奈何老张已经选中,自己也表态过“随你便”,也就接受了张艺谋的选择。但“随便”的张艺谋还是让老莫大惊失色了。
最难搞定的女主问题终于解决,整个剧组进入紧锣密鼓地拍摄,莫言一看剧本,好家伙原本自己和陈剑雨、朱伟吭哧出来的6万字,被张艺谋一下子减到2万字。
“奶奶”不是“亲奶奶”,剧本也惨遭“瘦身”,莫言对影片效果疑虑重重:这点儿东西,几十个场景、几十个细节就能拍成电影?可以说差点就唱“let it be”了。
但张艺谋是谁?那可是自认被外星人盯上过的“外星人”,自从那一年起他的运气就一直没再差过,《红高粱》也收到了命运送来的“大礼包”,这礼包还是当年目睹了他“飞碟轶事”的老伙计陈凯歌送来的。
1987年底,原本已经定了选送陈凯歌的《孩子王》参加柏林电影节,但老陈一个成年人的选择,决定放弃柏林改去敲戛纳的门。
眼瞅着答应好的事要兑现不了,情急之下,张艺谋刚刚杀青的《红高粱》成了最佳“替补”。于是那一年,本是“救场”出场的《红高粱》,成了最大“黑马”。
组委会评价:““这正是柏林电影节想要的”!《红高粱》让外国人看到另外一个中国——如此张扬的中国。”
《红高粱》“初舞台”就拿下电影节最高规格的金熊奖,成为首部获得此奖的亚洲电影。据“爆料”,正在厕所“晨读”的陈凯歌,知道老张得奖后不能自已地感叹道:“丫不就是我一摄影师嘛?”,在厕所呆了一个多小时没出来。
莫言对于《红高粱》获奖也十分激动,其实早在电影杀青之时,看了成片的老莫就已经于明白了那2万字的本子看上去薄,拍出来却厚得不得了。
自己当初的一句“爷爷奶奶实验原子弹”,竟然真被张艺谋编排出了“核武器”的效果。书中一笔带过的“颠轿”、“高粱地”情节,统统被张艺谋拉长到5分钟。
风吹高粱浪的生生不息,穿着一身中国红的巩俐和光着膀子的汉子姜文,配乐中尖锐富有穿透力的唢呐声,一帧帧一幅幅,都是充满了“土味”却让人无法抗拒的生命力。
莫言也终于明白,原来电影不需要过多的语言和内容,随风晃动的高粱,便是人类激情与力量,最原始的展现。
当初不太能接受“奶奶”的莫言,也被镜头里的巩俐惊艳。巩俐饰演的“九儿”,虽不是期待中的,但恰恰因此她跳脱了期待,拥有了别人无法展现的美丽意外。
莫言感叹:她虽不是心目中的“我奶奶”,但却演活了《红高粱》里的“我奶奶”。当初怀疑张艺谋“看走眼”,原来竟是自己差点看走眼!
那个年代,《红高粱》的上映无疑刷新了观众的认知,再加上国际大奖光环的加持,原本几毛的电影票一下飙到5-10块,仍然场场爆满。
《红高粱》一炮而红,姜文、巩俐、张艺谋,三个新人就这样以质朴浓烈的姿态站上中国电影记事簿的前排,但引起的争议一点不比它获得的赞誉少。
或许是经典就是经典,又或者是哪里有争议哪里就有生意,在影版《红高粱》“红”了将近30年的关头,缔造了《甄嬛传》的郑小龙,带着电视剧版《红高粱》和新版“九儿”登上荧屏。
其实早在十年前,莫言的老朋友就已经买下了版权,但却迟迟未有任何动作,只因为当年张导的《红高粱》实在规格太高也太过经典,草率开拍只会让他觉得宝贝被糟蹋了。
于是经过反复斟酌、添加“配料”、修改“配方”,剧版《红高粱》才终于被端上来,自然也是攒足了期待。
选角上剧版《红高粱》没那么费劲,一下就圈定了周迅,郑小龙还曾特别约周迅出来吃饭,那一天两人聊着聊着随性的“周女士”竟然舒服自然地躺下了,就像在家见朋友一样继续和剧组的人聊天。
也正是周迅这意外的“一躺”,让郑小龙觉得“这就是个活生生的九儿啊,随性率真,敢爱敢恨,她看着你的时候就似乎有一种内心的力量在吸引着你,简直是神似!”
在拍摄上,剧组“压力山大”也因此更是用心至极。别人拍戏是赶主角的档期,而《红高粱》要赶的是高粱的“档期”:我们公司7月才定下接拍这部戏,9月就要开机,高粱不等人,所以筹备期非常短,只有一个多月。”
时间段任务重,剧组也从没想过粗制滥造,为了神还原历史地域人文风貌,各部门每天都会提前查阅大量资料,为了效果剧组也把原本50名置景工人的配置,一口气增加到300多人,只为关键时刻“不拉跨”。
杀青那一天莫言还曾亲笔题写片名,与当年对巩俐的“不期待”不同,莫言称赞周迅是集仙气、鬼气、灵气、人气于一身的好演员。
从姜文巩俐,到周迅朱亚文,《红高粱》依旧是浓烈的色彩、豪放的风格,三十九岁的“迅哥”演起十七岁的“九儿”那股子水灵劲儿还是能让人想到《大明宫词》和《橘子红了》的纯真年代。
看过周迅在《红高粱》中饰演的九儿,再和巩俐版的一比,其实差距就出来了!
而且相比之下,电影版那种胶片带来的模糊年代感,肤色黝黑没有精致妆容的巩俐,反倒为作品增添了一种特别的时代味道和“野性鸿蒙”的力量,是一种和原著更为契合的自然蓬勃的气质。
影片中那浓烈纯粹的红,红如眼底充的血,是一种击穿灵魂的炽烈和浪漫,这份“血色的浪漫”中是血性,也是血与性的融合。
这红也是在不断变化的,那红里有力量有纯真有不屈的抗争,也有压抑伤痛和无奈的悲哀。
“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汉子们原生态吟唱的“酒神曲”,一声声唱得人瞬间破防,没有一个片段是造作的。
“九儿”与于占鳌的感情,更接近一种本能的原始冲动,没有太多的柔情似水,没有被“琼瑶味”裹挟的矫揉。
每一个瞬间中呈现的,都是真实、果敢、大胆的,一个实实在在却世间独一无二的“乡土中国”。
三十年后,巩俐已经是“巩皇”,莫言已经从三十岁的文艺青年,成为六十几岁还拿了诺奖的资深文豪,在文坛上的地位与口碑却已从当年的“激活历史”,走向“莫言批判”的另一个极端。
张艺谋,拍出过《菊豆》、《活着》,也放过让人拍案惊奇的“三枪”,年近70依然活跃于“悬崖之上”,保持着过午不食的自律,依然充满对作品和生活的旺盛创造力,关于他和“外星人”的事依然是个“未解之谜”。
尽管当年由张艺谋和《红高粱》所缔造的“民俗奇观”,已经逐渐走向冷却,关于张艺谋这样一批导演,莫言这样一批作家,他们究竟是历史的记录者与呈现者,还是讨好、媚外的“工具人”的争论一直不休。
但我们不能否认的是,《红高粱家族》与《红高粱》,代表着一个极度自由、热情、开化的时代,那个时候我们说话直来直往,没有满屏缩写的“高情商”趣味,不必害怕键盘侠,也不知“404”为何物。
你可以讲红,讲任何一种红,热烈的红,讽刺的红,暗淡现实的红……关于红的审美是千变万化的,而不是单一刻板的。
就如莫言谈及《红高粱家族》时所表达的:
“我曾经对高密东北乡极端热爱,曾经对高密东北乡极端仇恨,长大后我终于悟到:高密东北乡无疑是地球上最美丽最丑陋、最超脱最世俗、最圣洁最龉龊、最英雄好汉最王八蛋、最能喝酒最能爱的地方。”
“《红高粱》是又爱又恨的产物,我对我的故乡一直持有这种矛盾的态度。我对故乡人的爱、对红高粱的爱转化成批判的赞美;我对故乡人的恨、对红高粱的恨转化成赞美的批判。批判的赞美与赞美的批判是我的艺术态度也是我的人生态度。”
或许这也就是为什么,三十年后有了更好的设备,更精致的服化道,却拍不出三十年前那种味道的原因之所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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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王小炸 】
【编辑 | 语非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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