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茜李庚希演绎恋母情结与小镇女性的N重困境,大陆文艺片不犯罪就不会拍了?_母女
作者:admin浏览数:2021-0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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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motion
上周七夕节,由申瑜执导,万茜、李庚希主演的《兔子暴力》逆势提档上映。终于,我们的七夕情人节档,在青少年爽片、意淫爱情片、直男喜剧片之间也多了一种选择,即看一部由女性执导,讲述别致母女关系的电影。
“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这种台词假如从爱情片中的男女主角口中喊出来,我们绝不会眨一下眼睛,甚至会嗤笑告白太傻。但这句话却发生在《兔子暴力》里的一对母女之间。
一位17岁的少女,走入废弃隧道前,冲着前方未知的黑暗,喊出她唯一的心声。而站在一旁,笑盈盈体味着旁人的起哄,收下这句“表白”的,则是她年轻、风姿绰约的母亲。随后,母亲也表示,“抛家弃女”十七年后,再返回这座城市见到女儿,是她做的最好的选择。
把母女关系破冰,拍成情人表白的《兔子暴力》,讲述的就是一对“错位”母女的故事。抛下女儿,外出闯荡的“母亲”曲婷(万茜饰)返归家乡,生活在继母阴影下的女儿水青(李庚希 饰)仿佛看到了生活唯一的光亮。因此,故事不是从“不负责任的母亲补偿女儿”开始,而是从女儿想尽一切办法抓住母亲,不让她再次“逃走”展开。
电影也将背景设置在四川攀枝花,一个典型的西南重工业小城。同《白日焰火》里的哈尔滨、《暴雪将至》里的湖南衡阳一样,它的潮湿空气和错落建筑线条,都诉说着一个时代落幕后的衰败与压抑。委身于继母阴影下的少女水青(李庚希饰),就生长在这样的城市。而她日思夜想,却素未谋面的亲生母亲曲婷(万茜 饰),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在十七年前选择离开。
十七年后,金风玉露一相逢,母女之间的欢欣也能胜却人间无数。但比起和谐融入,曲婷介入水青生活的方式,更像是释放出无法抗拒的吸引力。人如其名的曲婷,以一身明亮的黄,在这座“死气沉沉”的小镇里展示魅力,也必然会制造出危险和排他性。
比如在学校里,她是迷人的舞蹈老师,男孩儿都为她着迷,女孩儿的嫉妒也随之而来。比如在小镇里,多年不见的同学同事,愿意给她献上住处和家乡送来的芒果。比如黑帮追债时,也不会放过凌辱她身体的机会。
女儿呢?对这位不负责任的“母亲”也没有什么怨怼,反而也被她迷倒。十七年后,两人的“初见”就是一场颇为暧昧的搭讪。曲婷穿着黄色的裙子,靠在墙边。吃着早餐的水青一瞬间看呆,随即便是少女遇见爱情时的勇敢,一段常发生在男女之间“借个火”的对话,在母女之间摩擦出让人脸红心跳的火花。
随后的故事则是经由水青的视点展开,由一系列的小事件,铺陈出这对母女之间细腻的情感递进。比如继母要剪水青的头发,她扯掉围布逃开。换成曲婷来剪,她就能温驯地坐在镜子前,毕竟,这是和妈妈一样的短发,剪了之后,两人就愈发像了。
这一切,在水青看到妈妈被凌辱后,开始崩塌。为了帮欠下巨额赌债的母亲还钱,她决意实施一个假绑架计划,从自己羡慕已久、“有钱”的同班同学金熙下手。之后的剧情,也就从母女之间颇为生活化的情感关系描绘,转为呈现一场注定失败的绑架事件。
本片最大的悬念——母亲突然返归的原因连同她缺席的十七年,成为犯罪事件的爆发点。而母女截然不同的反应——女儿的狠心沉静与母亲的惊慌游移,作为最具戏剧性的设定,似乎想要借着极致的犯罪元素,探索出这对母女关系潜藏的深度。
这种情感并非主创们异想天开,本片的故事就改编自发生在南京的真实社会案件——一对母女绑架并杀害了女儿的同学。案发后母女分开审讯,教唆女儿的母亲两三小时就交代了案情,而未满16岁的女儿,则扛了8小时。期间,她一直试图掩盖真相,保护妈妈。
详见报道:《南京母女绑架杀人案:母爱的代价》
《兔子暴力》也是如此,导演想要借由一桩罪案,探索出女儿,这样像兔子一样柔弱的、不具备任何掠食性的“物种”,在危机之下所激发出的暴力与惊人成熟。而“兔子”的暴力也不是天生的,而是命悬一线的本能反抗。到了电影里,水青的“狠毒”就源于亲情的缺失,是最极致也是最本能的情感选择。
因此,电影将母女情感与犯罪事件结合起来的想法是不错的。但呈现出来的效果却让人尴尬。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就是,电影在开头五分钟,前置了绑架案的结局:母亲曲婷在一通混乱之中,在警察局门口打开了后车厢,曝光了自己的绑架以及结果,就让整个犯罪故事的悬念被消减了大半。
如此冒险的结构设定,假如在之后的剧情里好好谋划,说不定能作为一个更大的悬念,揭示出更多秘密,例如母女二人的审判,以及母亲那未知的十七年。但电影却没有这样操作,而是先一头扎进日常却又别致的母女关系中,但还未深入,就因黄觉饰演的讨债者闯入,猛得抬头,闪神回溯起母亲的身份——让母亲从神女堕落为妓女。随后再转向一场名为“弱者互害”,但却无脑的罪行之中。
因此,缺乏考量的犯罪元素的加入,让影片的追求就此降格。假如没有如此强制性的绑架事件加入,我们完全可以借由水青的眼睛,从曲婷的现状(不敢接的电话、走访房产中介、小拇指的伤)以及她们关于过去回忆的言谈中,探索出她的过往,并理解她的现状。电影也会更偏向对人物状态和关系的塑造,呈现出相对生活流的文艺质感。
但影片不甘于如此“文艺”,一定要用犯罪元素来实现情绪与情节的对冲乃至“升华”。犯罪的结果在开头自爆的设定,让水青谋划绑架,以及临时更换绑架对象这样的行动都没有什么情感冲击力,而只为服务情节上的一重揭秘——在这宗绑架案里,这一对母女是怎么迎向失败的。
至于妈妈曲婷会不会供出女儿水青,水青如何接受拷问……这样反叛且极具戏剧性,以及人物情感揭示力的段落,电影压根没呈现。但回看《少年的你》与《小偷家族》,它们都将审讯戏份作为全片的高潮,让故事在最肃穆和攸关的场合,迸发出惊人的情感强度。
因此,就《兔子暴力》而言,“兔子”作为弱者的某种状态,确实存在,但因情因爱因时因势爆发出来的“暴力”却没能燃起什么火花。母女似“爱侣”的依恋、纠缠关系,也在中途因愚蠢的绑架案而停滞,女性之间的情感探索也就浅尝辄止了。而绑架案本身,也在一行字幕交代中草草结束。因此无论是情感还是情节,都是断裂的。
其实这个故事极具潜力。从曲婷的这一人物入手来看,它可以写成永恒的包法利夫人或出走的娜拉,她们普遍热爱幻想,不甘于此,但却不知每一次的选择都意味着命运的代价。
母亲曲婷的舞蹈梦
从改编的事件,以及电影设定的时间空间来看,它也可以形成更为具体,或者说更具社会性的表达,即中国时代变迁下(90年代市场经济转型),小镇女青年具有共性的生活印迹。毕竟,在90年代的“下海打工潮”下,经济相对贫困,人口众多的四川,是外出务工人口最多的省份。而那些年轻打工妹,她们的人生想必也和曲婷这一人物,有不少可以产生重叠的地方。
当然,把《兔子暴力》放在当下来看,也具有不少价值。最为出彩的,便是对种种畸形家庭关系的呈现,比起糊弄事儿的绑架案,家庭内部的阴影反而更具暴力感和压迫性。这些则闪烁在水青两位好友的形象侧写中。
水青一开始的绑架对象——有个性、看上去像不良少女的金熙,是水青羡慕的对象。但却不知,金熙父母的生意并不稳定,比起叛逆富家小姐,她更像是在经济和亲情上都没有安全感的小女孩,而她跋扈的性格也是伪装。
叛逆的金熙
而长相漂亮的马悦悦则置身于更为难堪的家庭关系中。无能且贫困的父亲,对她有着极强的控制欲。而有钱的亲戚,则想借着马悦悦的美貌赚钱。马悦悦与父亲之间的血缘亲情,一方面经受着金钱和权力的挑衅,一方面也在父亲偏执性格的压力下,走向崩溃。
而这些,或许就是置身于小镇年轻女性的真实现状。同银幕里的都市丽人的情爱麻烦不一样,她们美貌与才华(或许后者不存在),她们的梦想与欲望,往往困于一个极具压迫性的环境中,虚妄而迷茫。
家里有钱、自身美貌…对女性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是可以置换命运的资本吗?跟曲婷一样,大逆不道地逃出小镇,就能避免被剥削的处境吗?母亲的身份,一定要与奉献、陪伴捆绑在一起才成立吗?而如水青这样“一无所有”的“准留守少女”,又该如何定义和追寻自己的人生?这些都是《兔子暴力》提出的问题。
漂亮的马悦悦拍模特照(美貌作为商品)
也如前文所述,影片对这样一种近似爱侣的母女关系的描摹也极具新鲜感。尽管我们知道,水青的“恋母”情结出自她亲情体验的残缺,但这种女性之间情感状态、生命经验的呈现无疑是珍贵的,比诸多挂羊头卖狗肉的“女性题材”电影要好太多。
虽然《兔子暴力》有种种问题,且问题不小,但它好歹以“女性电影”的身份,登陆七夕档。就像贾玲的《你好,李焕英》能在年初创造女导演的票房记录,《我的姐姐》能在四月引发票房和口碑的震荡一样,她们和她们的作品,只要出现,就不失为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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